第十二场日落(16)
“就是啊,跟狗一样咬着人不放。”
白月站起身上楼,慵懒道:“别侮辱狗。”
“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才看见她勾搭了个帅哥上了楼,猜猜,她想干什么?”
白月一顿,“还能干什么?”
“挺懂啊你。”何西宁调侃着笑:“十八岁成人礼,就没想过去干点未成年不能干的事儿?”
白月轻笑:“还真没想过,你有兴趣自己去,别拉我。”
“说远了,我朋友不是这的老板吗,我刚才帮你打听了一下,听说这几天苏雅每天都会找一个男人,过夜的那种。”
“嗯,然后呢。”
“她也不怕得病。”何西宁说:“她这样,好像是为了找灵感,你没听说过吗?人在极度兴奋,或者极度痛苦的时候,会有很多灵感,要不然那些写情歌的歌手私生活那么混乱呢。”
白月不怎么在意,坐在窗户前,拨弄着窗台上放着的玫瑰花。
“随便,我没想过跟她比,我也不一定会真的去参赛。”
何西宁:“今天没人找你?”
白月:“不是生病了吗,我妈特意说不让人来打扰我的,乐得自在。”
“不说了,有事,先走了。”
“你要出来啊?来酒吧呗。”
白月眨眼:“我要去,找我的灵感去了。”
挂了电话,白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简单的衣装,目光落在仍旧发青的手腕上,凝眉,涂上了一层药膏才往外走。
大概是对那天的印象太深,白月站在老远的对面,也没敢去筒子楼里。
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江纵跟他向来所表现的一样,放纵,手腕狠,像一条疯狗。
他那时嘴角是笑着的,整个人却显示着一种疯癫的状态,颀长的身高挡在她面前,世界都在他的背后。
白月坐在江纵向来喜欢的那把椅子上,手指揉捻,思绪很久,去到对面买了一支玫瑰花。
妖艳的红色好像是浪漫珍贵的象征,它的美丽在于独立倨傲,孤芳自赏,艳而不弱,浑身是刺。
她喜欢的不是玫瑰花,花朵总会凋零。她喜欢藏在美丽之下的危险。
可花店里的花都是拔掉了刺的,被一团团礼纸包裹着,在风中颤抖,仿佛被卸下铠甲的兵将,岌岌可危。
白月坐了一会儿,就看到从那边下了班的江纵,他仍旧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手上却捏着一件黑白色外套。
她想起了他衣柜里的衣服,好像也很少。
一天不见,白月恍然间觉得似乎很长时间没见了一样,还有些不习惯。
白月站起身,江纵仿佛没有看见她一眼,脚步不快不慢地从旁边离开,带着一阵风,吹在白月身上。
她叫着:“江纵。”
江纵没回头,白月就跟在他身后,跟了一小会儿,瞧见人准备往筒子楼里走,她又不敢过去。
白月深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反倒被江纵从身后紧紧扣住了手腕,拉着上了楼。
他的房间跟上次来时一样整洁,被子平铺在上面,只有一点睡过的褶皱。
江纵开了门,白月被拉扯着走进去,反身被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眨了眨眼,歪着头看一旁窗外。
此时天还很亮,因为下雨显得乌青,没开灯的房间阴暗至极,白月抬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白月小声问:“你,吃完饭了吗?”
江纵低垂着眸,捏了捏她的下巴,感觉人身上哪里都是软软的,让人想欺负。
“害怕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冷,带着磁性,语气很轻佻。
“害怕?”
白月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感冒了,昨天回家了。”
江纵歪着头,唇瓣距离她的耳尖很近,热气缭绕。
“不怕我?”
白月摇头:“谢谢你昨天帮我。”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再找上江纵。
这群人,打起来不要命,江纵太不安全了。
白月抿唇:“江纵,你想离开这里吗?”
白月会在平雾上大学,她可以让朋友帮忙,给江纵找一个体面的工作轻而易举。
江纵笑了,肩膀微颤,笑意缓缓从喉咙里发出。
手指轻碰了碰少女有些泛红的脸颊,心情很好地说:“想养我啊?”
白月垂着头,很认真:“嗯,也不是。这里的工作很累的。”
“很累吗?”
“嗯。”
难道不累吗?
即便有机器的帮忙,有很多事情还是缺少不了人为的搬运,这里的工作算是平雾的底层了。
“你觉得我干不了?”
白月歪头,眼睛微微睁大:“不是的,轻松点的活儿不好吗?”
江纵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狭长的眼眸上挑,似笑非笑,意味不明:“轻松点儿的活儿……陪你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