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番外(18)

推官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是,死者去过那养鱼的冰窖,因着衣衫宽大,不小心夹带了一条鱼?”

“不,他是死后被人搬去的冰窖。”他道。

活人不会察觉不到身上动静,只有死人毫无知觉。

尸体存放在冰窖的时间应该不短,有一条鱼碰巧落进了袖袋,凶手搬运尸体时也并未细看。

“按照大人的说法,凶手是先杀了人,再把尸体搬去冰窖,再搬回三楼?”贺泽佑嗤笑,“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沈岐远目光幽深地看向他:“根据三楼的地面来看,那里并不是第一现场。”

荣掌柜死于剪刀刺胸,按理现场会有喷溅的血迹,但他找过,那三楼雅座的地面干干净净,一滴血也没有。凶手更像是在别处杀的人,而后藏尸,接着布置一个密室。。

“据搜查,二楼最左侧的房间有打斗的痕迹,虽然地面已经被人清理过,但部分血迹渗进了凳面,擦拭不去。屋内还发现一口装饰用的大红木箱,箱内更是有大片的血迹。”

推官恍然:“所以凶手是杀人再用木箱藏尸运尸,而后利用冰窖混淆死者死亡的时间,以证自己当时不在现场,没有嫌疑?”

他又困惑:“可发现尸体的时候,房间的门窗都在里头上了栓,凶手是如何把尸体放进去,还不被人察觉的?”

沈岐远颔首:“此事沈某也一直没想通,直到前日一场雷雨,会仙酒楼的屋顶又破了。”

根据店小二的说法,掌柜的已经请过一次泥瓦匠来修屋顶,就在七月八日晚上。

短短几日,修好的屋顶不可能再漏。

除非那次来的人,压根不是什么正经泥瓦匠。

“来人。”沈岐远道,“传掌柜许某。”

许掌柜被锁链拷着,径直在堂上跪了下来。

沈岐远凝眸看他:“本官要论你从犯之罪,你可认?”

许掌柜想反驳,可一看堂上坐着那人,他心里发怵,嗫嚅半天只能耷拉了脑袋:“小的认了,可大人,小的收钱行方便而已,罪不至死啊。”

会仙酒楼一向被黑市卖家青睐,虽然风险高,但那些人会给他丰厚的报酬,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日一听见哨声,许掌柜就知道有人坏了规矩丢了命,但卖家扔给他百两银锭,他总不能不要吧,便借木箱和冰窖给他运尸藏尸。

“大人说得没错,尸体的确是七月八日夜间修屋顶时放进去的。”许掌柜哆嗦道,“可小人没杀人也没搭手,小人是无辜的呀,眼下那凶手也死了,一命还一命,还请大人从轻发落小人。”

他说完,连连磕头。

沈岐远不为所动:“照大乾律法,助人杀人、藏尸、运尸且知情者,皆为从犯,当杖责五十,流徙雷州。”

许掌柜慌了神。

“但——”沈岐远话锋一转,“你若能再指认出几个常去你酒楼里做买卖的人,流徙之罚可赦。”

杖责完再流徙雷州,几乎等于丢命,但要是出卖那几个人,他也是会丢命的。

许掌柜捂脸痛哭起来。

沈岐远漠然转头,看向贺泽佑:“他既知情,那侯爷作为会仙酒楼的前东家,应当也知情。”

贺泽佑脸色一白:“大人可莫因着私仇诬陷与我。”

“私仇?”他纳闷了,“沈某与你有何私仇?”

贺泽佑哼声道:“临安满城皆知她柳如意爱慕本侯,死心塌地。大人既对她有了心思,自然容不下我。”

他说得自信满满,连下巴都扬了起来。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如意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她看看这抬头挺胸的宁远侯,又看看上头黑了半边脸的沈岐远,认真地开口:“东市上铜镜五十文一面。”

贺泽佑皱眉:“什么意思?”

“沈大人貌若潘卫,珠玑不御而耀夺天人,文能断奇案,武能斩伥佞,无处不胜侯爷万万千。”她叹息,“侯爷拿自己比大人,真真是鱼目见珠,残灯笑月。”

第15章 你撒谎了

如意说的是实话,这两人现下都在堂上,任何人只稍一眼,便知是蒹葭玉树之别。

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无异于狠扇了贺泽佑的脸。

“你,你这贱人,竟说出如此狂浪之言!”他又羞又恼,指着她还想再骂,却顾忌外头那一堆围看的人。

忍了一口气,贺泽佑转头看向推官:“此女便是如此怀恨于我,进而夺我房契地契,还请大人明鉴!”

推官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朝沈岐远敬了敬。

这位大人坐在这儿,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贺泽佑不情不愿地看向沈岐远:“会仙酒楼一案本侯不知情,可以揭过不提,但供神街那三十多家的铺面,大人总不能还徇私枉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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