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18)

耳边林文东捂着嘴巴在“嗤嗤”地笑。

嘉越气急了,一巴掌拍他身上。他没坐稳,“砰——”的一声,整个人摔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堪堪滚到沈清石的脚下。

林文东仰起头,沈清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椅子是长了脚还是有钉子啊?”

林文东这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匆忙爬起来,摸着头哈哈笑了两声。

沈清石看看他,又看看楚嘉越,面无表情地往旁边走开。

楚嘉越这个时候说:“老师,灯坏了,这还下雨,大阴天的看也看不清啊,别上了吧。”

这句话马上得到了一帮学生的拥戴,纷纷响应。

清石看向他,见他也看着自己,清俊的脸上微微露出得色。要换了别人,还真就被他得逞了。清石笑了笑,这个笑容让嘉越觉得莫名地不舒服。

果然,接下来她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那今天就不讲课了。”下面欢呼声四起,不过没响了片刻,就被她无情地打断了。只见她慢悠悠地走上讲台,把低头把手边的东西整了整:“那这两节课就背诵课文好了。”

下面鸦雀无声。

沈清石重新翻开课本,食指在书页上划点着,似乎在确认什么。半晌,她拍了版:“就按上次的分段来,背前三段,从第一组开始,一个一个来。嗳,今天时间这么充裕,我正好一个一个把关。”

“……”

☆、010

010

背诵开始前,沈清石在讲台上说:“这可是上个礼拜就让你们背的,一会儿背不出来的,给我把这三段内容各抄五遍。”

“反对!”下面有人喊,“老师,不带这样的啊。”

“反对无效。”她说,“这样吧,再给你们十分钟温习一下。”

本来安安静静的教室一瞬间热闹起来,个个忙着翻书,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沈清石看着看着,唏嘘不已。

她想起自己上学时,好像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微微笑笑,也不去说了。

背诵从李越开始。李越虽然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傻呆呆的,读书却很用功,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还不带疙瘩的。

“很好。”沈清石压压手示意他坐下,对下面一个个张着脑袋观望的一帮人说,“这样吧,一会儿像他这样背的非常流畅的,这个礼拜就不用写周记了。”

给一棍子,又喂点甜枣,这是老办法了。果然,一个个原本垂头丧气、提心吊胆的,有不少神情一振,加紧地翻开书本。

清石又加了一句:“为了公平起见,只背出一段的,课文抄十遍,背出两段的,抄三遍,一句话都背不出来的,给我抄十遍,外加两篇周记。”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楚嘉越和林文东。

二人面色一僵。

“丫的这女人公报私仇呢。”林文东恨得牙痒痒。

“那你有什么办法?”嘉越说,“抓紧背吧。”

“靠,我又不是你,过目不忘的,再给我半个小时我也背不出来。”林文东要抓狂了,“让我背这个,我宁愿写一百道应用题。”

“你以为我乐意?”他的强项是外语,要说语文,那和林文东是半斤八两,常年及格线上下徘徊。

轮到他俩,清石抬眼扫过去:“是你先,还是他先来啊?”

林文东站起来说:“我先来吧。”

“好。”她走过去,把他的书和楚嘉越的书一并反扣到了桌上。嘉越很轻地哼了一声,这下连作弊的机会都没了。

沈清石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手掌平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开始吧,林文东。”

文东清了清嗓子:“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云青青……”

沈清石见他在那边“云青青”了六下也没“青”出来,不咸不淡地说:“后面呢?”

林文东一张脸变得非常难看,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来。

“抄三遍。”她丢下这句,走到楚嘉越面前,看看手表,“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接着他背的背好了。”

一听这话,嘉越差点骂出声来。前几段他好歹还会背几句,后面就是瞎子闭眼一抹黑。他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结果,站着在那里“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一个字来。

“很好,抄十遍。”

下课铃响了,她挟着自己的书扬长而去。

这一次,楚嘉越可是彻彻底底地把她记恨上了。晚上,两人在宿舍里吃火锅,不小心把电路弄跳闸了。楚嘉越搬了把椅子去扳开关,林文东在地上对他说:“嗳。”

“什么?”打火机又熄了,嘉越甩了两下手,再一次点开。火苗小,黑暗里看得不是很清晰。他眯起眼睛盯着那一排蓝色的小按钮猛瞧:“你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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