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172)

作者:苏他 阅读记录

邱良生回不去,就叫陈既回一趟焰城,帮邱文博料理些事。

邱文博最近新养了女人,是邱路雪的初中同学,嘴甜,哄得邱文博云里雾里,甚至把她安排在霓月,许了大堂经理,压了九姐一头。

九姐这两年老得很快,尤其陈既一走,她跟江北的合作瓦解,衰老几乎肉眼可见。

陈既回焰城这天,她久违地换了身显嫩的衣服,打了很厚的粉底,眼线也画得深,嘴唇涂了玫红色,坐在霓月前台等他,假装只是值班。

时针划过中午十二点,晚上十二点,陈既没来。

反倒是邱文博新养那女人姗姗来迟,上下扫量她,讽刺道:“九姐穿这么花哨,是要跟黄老板约会啊?”

九姐跟的那个湘菜馆老板姓黄,几乎整条唐华路都知道,九姐选他不是他多有钱,多帅,是他年轻时耳朵长疮被割了一半。

而陈既耳朵有一角缺口。

同样中意陈既,她不如常蔓懂先爱自己再爱人。

当然也不能比,她走到泥潭纯粹被身边人出卖,常蔓是自己选了泥潭。

一个一直被别人规划道路的人,看起来再风情万种和睿智,最真的愿景也还是依附于一个强大的男人,做一个被捧起来的掌中宝。

所以她恨琮玉,恨琮玉实现了她的白日梦。

常蔓之所以能跟琮玉惺惺相惜,是因为她知道,陈既的例外给到谁,跟这个谁没有关系。

九姐被呛,也没说话,只是神情落寞,连恨都比那时多了股力不从心。

三年前捻着烟的风云人物,还是被解不开的死结绊住了双脚,别人都在往前走,她永久停在了禁闭室看到陈既的那个瞬间。

爱能杀人,她杀了自己。

*

陈既很久没来过浪漫十方温泉会所了,邱文博让他下池子里陪他泡着。

邱文博光着膀子,肥硕的身体外贴着一身桑拿服,脸被蒸得通红,耳朵滴着水,闭着眼睛坐在池子里,边上技师给他按摩肩膀,他半天才说话:“常蔓怎么样?”

“插科打诨。”

常蔓是去了甘西,只不过没如愿去集团,进了邱文博原先给她安排的广告公司。

也不是早就去了,是邱文博看她看腻了,正好也找了新人,分身乏术,干脆把她送了去。

他一直觉得常蔓跟他三分真、七分假,绝大多数时候都在逢场作戏。而且饭局、酒局不想缺席这件事太容易让人多想,一次两次,他觉得是她粘人,多了就有点别有用心的味道了。

所以总也不相信她,叫陈既给他盯着点。

他睁开眼:“江北和小雪呢?”

“江北带小雪去西塔坡了。”

邱文博皱起眉,抬手示意技师停下,问陈既:“什么时候?”

“周末走的。”

邱文博眼睛下垂,难得紧张:“你去弄清楚江北要干什么。”

“好。”

*

陈既返回甘西那天是星期三,下了雪,傍晚雪停,街上的人渐多了。

唐总宿醉未醒,约他出来喝酒,他拒绝了,唐总干脆去敲他家的门。

陈既要有事,管都不管,正好也没事,就把他载去了他念叨的地址。

就是一家很火爆的露天烧烤,唐总也不说为什么想去,反正车一停,他就下车了,晃晃悠悠挑中最靠马路的一张短腿桌,撂屁股坐在小板凳上。

陈既停了车,到餐位时,唐总已经点好了菜。

唐总双手搭在桌沿,肿胀的眼皮把眼睛挤压成一条细缝,鼻子好像不通气,张着的嘴吐出的都是一股发酵味儿。

他看着马路边停满的车,说:“这里以前还只是个摊儿。”

陈既没接话。

唐总眼睛不眨地盯着,盯得眼疼,也不收回,眼泪都流下来,又说:“那时候,我们从各个地方过来,跟着老邱打江山,隔三差五就来这边光顾。”

他揉了揉眼,不盯着了,“十几年了,现在人走没了,老霍也进去了。你知道,我以前还觉得物是人非这词就是一些酸人想出来的,现在觉得这词真他妈牛。老霍这事一出,我基本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酒上了,老板专门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说是这顿当请他的,两人推拒了半天,还是老板赢了。

唐总想开了似的:“那时候全靠我们照顾他生意,现在人家是甘西口碑最好的烧烤店老板。”说着指向那些车:“看那些车了吗?都外地过来捧场的。”

陈既给他倒了点酒。

他一饮而尽,不够,对瓶吹了,喝水一样咕嘟咕嘟干完,把酒瓶子往桌上哐当一撂:“本来我给自己洗了几年的脑,都忘了自己还有结局这回事了,昨晚在北京那丫头的欢迎会上,我一看她就想起青木发生的事,老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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