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49)

作者: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在和平国度,军火商的存在就像阑尾一样多余,只有战火连天的地方,才能发挥价值,同时得到价值。”

“与政府军交好,铲除了金斯莱家族,令反政府军短期内无法得到武装供给,等战争一结束,那片土地就融不下谢氏了,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颠覆谢氏在海外的生意吗?”

谢斯止满不在乎道:“为什么不能是为了和平呢?”

谢盈朝嗤笑:“谢氏做军.火生意,你跟我提和平?”

谢斯止:“哥,你去过N国吗?”

“这与我们正讨论的事情有关吗?”

“但凡对N国有所了解,就应该清楚被战火摧残的国度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少年盯着男人的眼睛,“凡是知名的军.火贩子,脖子上那颗人头都贵得很,被暗杀是家常便饭。我算不上什么有爱心的人,只是不想夜长梦多,提心吊胆地活着。”

“哥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身边的人吧?”

“我实在不想看见,有朝一日,你和你身边最亲密的人,也出现在国际佣兵组织的悬赏名单上。”

“当然,如果你认为我做得不够好,非要让N国的战火持续下去,过段时间我再回趟N国就是了。”谢斯止语气平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盈朝端详他:“我很想知道,这一年你在N国经历了什么。”

谢氏的势力遍布全球,可他并没有给谢斯止提供任何的支撑和依靠。

说白了,派他去N国是流放,是惩罚。

全因为他那夜烧了谢盈朝珍视的玫瑰花田,挑战了他身为谢氏掌权人的权威。

N国常年战乱、暴动、饥荒、凶案,谢盈朝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

可一年过后,谢斯止非但没死,还与N国政府谈成了一笔生意,让金斯莱家族的人消失在了N国。

这不得不让他诧异。

“听说你刚到N国不久,就被金斯莱家族抓去关了几个月。”

谢斯止抬起眼眸:“原来哥都知道。”

谢盈朝:“金斯莱家族的黑牢被喻为N国最恐怖的囚牢,很少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谢斯止唇边噙着笑,眼里却是十足的冷淡:“也许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离的黑牢?”

不等谢斯止回答,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许鸢端着水果走进来。

在看到她那一刻,谢斯止阴深如墨的眸底,忽地亮起一簇微弱的光芒。

第28章

“很晚了,还不休息吗?”

许鸢走到谢盈朝身边,将水果放在书桌上。

谢斯止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鸦羽般浓密漆黑的眼睫下撇,遮住了眸子里的寒光。

他垂着眼,状似在盯着桌上的木纹。

“在和斯止谈事情。”谢盈朝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困了吗?我叫丽桦送你回去休息。”

“哥和嫂子的感情,还真是好。”谢斯止唇角微微弯起,不细看,很难看出其间嘲讽的弧度。

已经过了凌晨,许鸢还等不到他回去,所以下来看看。

谢盈朝对她很宠溺,庄园里任何地方都允许她直接进入,包括他正在处理工作的书房。

在过去的一年里,谢盈朝的床上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

可习惯使然,他和许鸢始终没有住到一起。

只有他需要的时候,才会提前叫佣人请许鸢去他房间,其他时候,都是在各自的房间休息。

谢盈朝从没有说过,他不回去许鸢不能睡觉之类的话。

可每当深夜,他结束工作回到房间,都能看到她靠在沙发上,点着一盏温暖的夜灯看书等他。

谢盈朝并不傻,相反,他很敏锐。

许鸢对他的感情究竟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不在乎。

像他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的需求反而返璞归真。

他不需要她为他带来什么利益,甚至也不太需要她多爱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让他感到舒适,就足够了。

一个能在深夜里等他回来,温顺安静,从不多嘴的女人,就是令他最舒适的。

尤其当这女人身上还有着令他着迷的部分,那足够令他不会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了。

此刻凌晨两点,许鸢实在困了,所以才下来问问他到底要几点回去。

谢盈朝和谢斯止谈了很久,精力不济,他揉了揉眉心:“先回去,明晚再陪你,好吗?”

许鸢乖顺地离开了书房,在丽桦的陪伴下走向自己的住处。

谢斯止低头,才发现垂在桌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成了拳。

他缓缓松开,指甲在掌心嵌入了几道血痕,有些疼。

可他脸上仍然挂着散漫的笑意:“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

谢盈朝:“N国的事我会召开高层的会议,重新分析利弊,你也先回去。”

谢斯止懒洋洋起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问了句:“去年你在F国遭遇的爆炸案,查出结果了吗?”

谢盈朝嗯了一声,谢斯止回头:“是谁?”

谢盈朝平静道:“你不需要知道。”

……

深夜。

谢斯止赤着上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刷牙。

他刚冲过冷水澡,皮肤上还沾着一簇水珠。

灯光将他冷白的肤色映得更通透。

他吐掉嘴里的牙膏,留了一点白沫在唇角,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

裴霁言留下的剑伤还贴着纱布,除此之外,在他身上,一道道蜈蚣般的疤痕交错缠绕,丑陋且恐怖。

他厌倦地拧起眉头,抹去了嘴角的牙膏残渍。

躺在床上,他难以入睡。

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起许许多多幽灵般的影像。

闷热、潮湿、黑暗缭绕在身周,黑牢里关押的囚犯发出悲切的求饶声。

他靠在墙角,血渍与汗渍糊住了他的衣服。

疼痛、饥饿、恐惧,还有不知何时会降临在身上的死亡的噩运,这些对于被困在囚牢里人们而言,是残酷的绝望之渊。他们只能借由和同伴互相安慰,给自己带来一些活下去的希冀。

唯有谢斯止一言不发,他靠着冰冷的石壁,抬头,透过墙上的小窗,看着窗外沙漠里的月亮。

他右手的手指折了几根,但仍用剩下的指尖搭在左腕。

那里的沉香珠不见了。他轻轻摩挲,仿佛它还在手上。

谢斯止试图把那些幻影赶出脑海,但下一秒,又有新的东西闯了进来。

他难以避免地想起,昨夜平板监控里看到的景象。

她手腕与脚踝都很纤细,给人一种随时会被折断的破碎之感。

但同时,她的身体又那么美,很难不让人对此产生卑劣的欲望。

女孩如同一只柔软的蝴蝶,在男人凶悍的侵犯下扑动着脆弱的翅膀。

比起听到她痛苦的呻.吟,他更怕听到她愉悦的声音,实际上这两者,谁也不比谁好太多。

谢斯止快要被自己脑海中的矛盾撕裂成两半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精神变得格外清醒。

他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打开平板。

监控对面,许鸢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吊带睡裙,身上搭着薄蚕丝被的一角。

她以一个婴儿般的姿势蜷缩在床边,和他一样,她也没有睡着,不安地在床上翻动着。

谢斯止窥视了一会儿。

白日里,那被女孩扇了一巴掌的脸颊似乎仍有火辣辣的感觉。

心头蓦然烧起了一簇熊熊的烈火。

他喉咙很干,需要解渴。

……

许鸢睡不着。

白天发生了很多事,直到夜深人静时,她才有空间安静地思考。

比如裴霁言的提议。

参与弗拉克斯曼小姐的评选,或许是她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了,她不该犹豫。

但一想到,这样做可能会把裴霁言拖下水,她总觉得愧疚。虽然裴霁言反复跟她说,不用在乎他,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事,可许鸢始终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冒着巨大风险递送来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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