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3)

作者:竹岚月 阅读记录

方才在宫里跪的时间不短,回来后小兔崽子又作死,两处膝盖都乌青了一块。

赵泽瑾就着这么个让赵泽瑜惶恐的姿势,将药酒倒在掌上,给弟弟搓起了膝盖:“我自觉从未教过你以命搏命的极端做法,曦儿她没有弟弟,更是把你当成了亲弟弟来疼。你自己作践自己,倒也不知你是否想过对不对得起我们的心意?”

手下的腿蓦地哆嗦了一下,赵泽瑾心知火已然加够了,也不再言语,屋内一片沉默。

而直到赵泽瑾走了能有一刻钟,木雕一样的赵泽瑜才微微动了一下,感觉像是喝了那江湖上最风流的名为醉春风的酒一样。

他一推开门,秦王府那惯常服侍他的小仆便候在门口,见他便道:“殿下说等您出来便请您去柳大儒处熟悉课业呢。”

赵泽瑜:“……”

瞧了瞧自己光荣的两只手,他觉得兄长绝对是故意的!

不管兄长是不是故意的,赵泽瑜还是神色如常地去了,当然,看起来柳师也十分不情愿。

赵泽瑜觉察出他授课和从前有些差别,有关鸿胪寺之事讲得也十分详尽,又援引往事,深入浅出,估摸着是兄长和柳师说了些什么。

赵泽瑜今日过得汹涌起伏、劳心劳力,又是处在虚惊一场后的空茫期,自然没心情像往日那样对柳师毕恭毕敬。

是以柳明修越看越觉得赵泽瑜一朝稍微有些得势,便露出藏了许久的狼子野心,偏偏秦王殿下还拿此人当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看着赵泽瑜的眼神也愈发不善,宛如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妖姬祸国。

赵泽瑜也冤,谁家妖姬像他似的今日被兄长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拿什么祸,被兄长包成了粽子的左手和划了一道大口子的右臂吗?

是以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像是被欠债不还的债主,好不容易磨够了一个时辰,当即相看两厌,劳燕分飞。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在这种你嫌弃我冷漠,师生双双煎熬中的状态中度过的。

好歹没影响成果,如今从未参加过宫宴的赵泽瑜也熟悉了宫宴的规矩和鸿胪寺整个官员体系,现在让他说说同僚的八辈祖宗他都知道。

相比之下,赵泽瑾实在过得容光焕发,日日和夫人蜜里调油,恩恩爱爱,将日日水深火热的赵泽瑜衬得怨气愈发深重。

这便到了中秋宫宴。

皇帝果真没有请陈丞相,却是请了洛帅。赵泽瑜被嫂嫂按着换上了一套月蓝色纹竹的宴礼服,活脱脱一个清雅出尘、腹有诗书的矜贵皇子,想必若是在走在城中也是那掷果盈车的美男子。

到现在他脸上还留着嫂嫂揉搓的触感,自觉地走在了兄长旁边远离嫂嫂的“魔爪”。

刚到宫门,就碰上了英王,见到他们毫不掩饰地投来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想来是因为他舅舅没有被请来。

想起当日同兄长的谈论,赵泽瑜几乎要怜悯起这位如今众星捧月的英王殿下了。

陛下宠着英王,将他活生生“宠”成了一个脑子没杏仁大的废物;皇后看来是真心为儿子筹谋,只可惜自己是个只有脸的草包,脑子里只放的下后宫阴私那点事;他的舅舅,权倾朝野的陈丞相恐怕打得就是扶植傀儡的主意,乐得让自己外甥当一个方便他操控的傀儡。

以至于皇宫中人影幢幢,各个掩藏在一副完美的画皮之下,谁和谁看起来都言笑晏晏、交心和善,唯有这位跋扈的二皇子竟然还算难得一见的“真性情”——最让人厌恶与恶心的那种嚣张恶毒。

赵泽瑾只将景曦和赵泽瑜往身后挡了挡,英王并未对他这个大哥行礼,那么他也确实没有看见英王的必要。

两方正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息时,一个十分真诚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哥大嫂,二哥,八弟,你们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泽瑾:小兔崽子,不教训教训你你当哥的嘴皮子是摆设呢?

泽瑜:弱小无助又可怜,兄长你凶我呜呜呜

第19章 皇帝他得意极了

赵泽瑜转身看去,来人手执一把折扇,笑容满面,乍看上去很有些与世无争的和气一团感。与赵泽瑾天生令人如沐春风却仍是不掩通身气度相比,他显得平和至极,十分没有存在感。

赵泽瑜想了下,才从脑子的角落里扒拉出来这位应当是陛下的三皇子,他的三哥,名为赵泽鑫,刚封了宁王。

这位在皇室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他母亲是淑妃,在如今皇后一手遮天的后宫里位列四妃之首,可是奇异地并不被皇后为难。

无他,因为这位淑妃实在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病秧子,一年有三百天都病病歪歪的,皇帝已经多年不去她那里过夜了。

许是因为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宁王身上有一种清苦气,意外地让人心神安宁,他也从不参与皇子夺嫡,和朝中没有一丝半毫的往来,竟也成了身在皇家游离于朝堂之外的人。

哪怕是英王这么嚣张跋扈的货色,对着他虽没什么好脸色却也并不嫌恶,“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抢在前面进了宫。

宁王失笑摇头:“二哥这又是怎么了?”

旋即他转身对着赵泽瑾和景曦施了一礼:“大哥大嫂”,又摸了下赵泽瑜的头:“可是有一年多不见了,小泽瑜都这般芝兰玉树了。”

赵泽瑾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你说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罢了。”

“淑妃娘娘可还安好?”

一提起淑妃,赵泽鑫眉间的笑意便略有些暗淡了下来:“母妃还是老样子,御医看了多次还是老生常谈,能维持现在这样我便已然感谢上苍了。”

赵泽瑾握了下他的肩膀:“我哪里也有些药材,虽算不上奇珍,也是精品,我灼人送过来,让御医看看可有得用的。”

“多谢大哥,”赵泽鑫眼中蕴了些暖色,“不过大嫂现在可是特殊时期,这些啊,还是留给大嫂补身体,母妃宫中啊,是最不缺药材的了。”

景曦脸颊略红,赵泽鑫说了几句话,便要去接他母妃同来,便先行告退了。

几人向万华殿走去,景曦问道:“这位淑妃娘娘,我似乎还没见过?”

赵泽瑾扶着她:“嗯,淑妃娘娘身体欠佳,各种宫宴太过疲累,她几乎都不会到场。她平素十分低调,不与人相争,当初母后……之后,她也多少照应了我一些。”

皇宫之中,不主动害人都可以称为圣人了,主动相帮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并不是一件易事,景曦不由得有些感激。

赵泽瑾却叮嘱她道:“不过等一会儿你见到淑妃娘娘莫要主动同她说话。”

景曦愣了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是了,如今皇后把控后宫,赵泽瑾鞭长莫及,让皇后看见淑妃同她相谈甚欢,少不得迁怒于淑妃。

淑妃那个身体,都不必用上什么手段,单是控制药材,就足以让她日子难过了。

想到这里,景曦不由得叹息一声,从前在边境,虽说一群将军大大咧咧的,可是有恩就报,有不愉快就说,虽是粗鲁了些却不比这里笑里藏刀,胸中各个九曲十八弯得迷宫一般。

赵泽瑜在一旁听着,也模模糊糊仿佛想起了一个浑身清苦气息不施粉黛的女人,记忆中似乎很温柔。

万华宫,皇帝坐在主位,坐在他旁边的是凤冠灼目、凤袍华贵的皇后,此刻面沉似水,倒是比她假作贤惠时更能撑得起这身行头。

淑妃坐在皇帝右边下方,而皇后旁边则是一个花枝招展最近十分得宠的昭仪。

皇子们以赵泽瑾和赵泽恒为首,按次序排座。

赵泽瑜抿了下嘴角,还是和兄长分了开来,坐在了离兄长隔了两张长桌的对面。

他刚一坐下就察觉到了左右隐晦打量的目光。

皇帝的注意力全在前三个皇子身上,哪怕四皇子也是德妃所出,在皇帝眼中都像是个陌生人。是以这几日赵泽瑜可算是打破了这一平衡、木秀于林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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