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4)

作者:竹岚月 阅读记录

当然也不出意外地像今日这样被左右这些皇子的目光快烤熟了。乘风在他身后跪坐,笔直得像条棍子,不敢瞪这些皇子给赵泽瑜找麻烦便只好挺起腰来,希望自己能化作铜墙铁壁把这些窥探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数挡去。

察觉到乘风的这点心思,赵泽瑜微微笑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酒,端的是风流倜傥,用一种左右绝对能听见的声音道:“乘风,挡着我做什么?你主人我也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货色,尚且算得上面如冠玉、貌比潘安,还怕人看不成?”

他不躲不闪,对着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六皇子抬起酒杯,微微一礼旋即一饮而尽。

嗯,宫宴上的酒果真醇香绵长,入口回甘。

他正品鉴着,打算再倒一杯蓦地感受到了一束视线,便见他兄长和善地微笑着看他的杯子。

他优雅地放下酒杯,又觉得颇没面子,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这菜色甚为不错,我不胜酒力,还是点到为止比较好。”

话音刚落,便听得后面乘风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泽瑜:“……”

这种没眼色的还是尽快扔了吧。

不多时,皇帝便同洛帅一同进来了,洛帅微微落后半步。

这家宴头一次有朝臣入席,每个先例,内务府的人没了主意来问张忠究竟给洛帅安排在哪个地方。

最后张忠给洛帅安排的位置在秦王上首,孰料皇帝一看,便吩咐道:“朕和振远多年不见了,安排得这么远朕怎么同他叙旧,来人,给振远的位置挪到朕的旁边。”

洛振远素来刀光剑影里来往,并没因为皇帝格外的热情而诚惶诚恐,神色如常。

赵泽瑜余光瞥了眼皇后和英王,只见这母子俩牙都快咬碎了,乃是个如出一辙的不甘怨愤神情。

他没心没肺,甚至忽而对他的宫女娘早逝生出了些许幸免于难的感觉。

倘若那个女人还活着,他便也是整日在后宫中厮混,被偏激怨愤的女人一遍一遍洗脑,指不定耳濡目染成什么样子。

这种“家宴”也就皇帝是众星捧月的,被奉承得飘飘欲仙,看这满满一屋子儿子妃嫔,生出些父慈子孝天伦之乐的美满来。

赵泽瑜和众皇子一起给皇帝敬了杯酒便专心地对面前的菜生出了莫大的兴趣。

他排序低,坐得位置离皇帝远,靠门近,是个算得上颇为隐蔽的地方。

他身量又小,有兄长和英王他们吸引皇帝的视线,估计皇帝怎么着也看不到他。

孰料皇帝刚刚问完景曦腹中孩儿的情况、赏赐了不少便忽而道:“朕看这泽瑜素日与你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没坐在你身边?”

满场的视线刷的一下聚焦在赵泽瑜身上,正大快朵颐的赵泽瑜满嘴嚼的正欢叼着筷子同诸位虎狼一般的兄弟们打了个照面。

赵泽瑜:“……”

敢问棺材铺棺材多少钱一个?他先订下了。

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羞窘的赵泽瑜,赵泽瑜十分大逆不道地在心里把这位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热衷于折腾他的陛下好生埋怨了一通。

赵泽瑾心中“咯噔”一声,纵使他做了多年皇帝,可是道不同,他实在没办法明白自己这位喜怒无常的父皇在有上一世记忆的情况下会对泽瑜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不由得掐紧了掌心,站起身回皇帝道:“禀父皇,礼不可废,长幼有序,小八他在我们兄弟中序齿为八,位子自然是这般排的。”

皇帝却不在乎地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这是家宴,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泽瑾你未免太过迂腐了。”

皇帝的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况且泽瑜他擒获鸿胪寺丞胡作非为有功,体谅朕心,又要入鸿胪寺为官,效力国事,替朕分忧,朕心甚慰。来,给他也在振远下首设个坐席。”

敏锐地感觉到周遭传来的视线意味中嫉恨都是轻的,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还差不多,赵泽瑜心中虽又被皇帝的险恶用心冷了一下,却意外地并不感到害怕。

不知为何,他明明从前一直在皇长兄的羽翼下深谙苟活大法,应该是个生活在阴沟中畏惧阳光的人。

然而现在如靶子一般受到众人或明或暗的窥探诅咒时他竟莫名有种久违了的熟悉感,似乎这是他生命中的常态一样。

他注意到方才赵泽瑾没忍住对皇帝生出的震惊与一闪而逝的恨意,心中那如大理石般冰冷的地方忽地暖了一下。

这便够了。

他知道兄长对他的维护足以战胜对皇帝的孺沐敬重,已然足够支撑他面对接下来的明枪暗箭了。

他抬起袖子假作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免得失礼,也将嘴角忍不住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

皇帝目光悠悠,落在勉强恢复仪态、却仍是羞窘着战战兢兢走过来的赵泽瑜身上,想起上一世那个将所有矛头对准自己还能游刃有余的赵泽瑜,不由得有些隔世赢过一局的成就感。

泽瑜啊泽瑜,任凭你上一世机关算尽,将你的父皇耍得团团转,可能想到这已是你竟是个这么孱弱、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过来的——懦夫?

这一场宫宴,除了皇帝没人吃得顺心。似是老天也看不下去皇帝这样得意,家宴将散之时,八百里加急通传:北原王女发动军变,将北原王斩首,收束各部落,自立为女国君,立国号为北燕。

第20章 阿若那

只差个结束词就能“完满”结束的家宴终归匆匆落幕,赵泽瑜不无讽刺地想果然连傲天都看不下去他们这恶心的“父慈子孝”“人伦团圆”。

皇帝理所应当地带着秦王、英王和洛帅去勤政殿议事,皇后估摸着一会儿就得给陈丞相送信,一众皇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赵泽瑜正打算和各位皇子一起退下去,却见皇帝突然道:“泽瑜,你也来。”

又一次遭到众人目光洗礼,赵泽瑜也迷惑了,这等边疆之事与方才那小打小闹的完全不同,皇帝议事时带着哪个皇子就证明了这个皇子最起码有了争储的可能。

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还是皇帝新的一出离间计,想要让兄长与自己离心?还是想要以此为交换,让自己做他在兄长府中的眼线?

这些嫉恨的视线赵泽瑜方才已然挨过一遭,并不放在心上,然而此时却加了一束不怒自威的审视目光,那目光似乎想剖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这心是黑是红一样,是来自洛帅的。

赵泽瑜并未多言,只是沉默地跟在了兄长身后。

皇帝其实并未像赵泽瑜揣测的那样想的那般多,他叫上赵泽瑜不过是因为习惯罢了。

上一世洛振远因为卷进了一桩不大不小的案子中,又因为妻妾嫡庶家宅不宁,故而卸下了帅印。

边疆一时无帅,又裁了军编入京城禁卫军之中,故而理所应当地被蓄谋已久的北原冲破了边防。

那时赵泽瑜被刺杀,皇帝在边境之事上一向作风强硬,便是再想打压秦王一脉也不得不让赵泽瑾出征。

然而这场战役之后,皇帝便令赵泽瑜接替了赵泽瑾成为定北军主帅。

赵泽瑜和赵泽瑾作风不同,剑走偏锋,偏向诡道。虽说兵不厌诈,可看起来到底比赵泽瑾用兵少了份大开大阖的气魄,多了些诡谲莫测、不择手段。

但也颇有成效,从赵泽瑜接管北境边防起,就没再让北原的铁骑再踏入大启半步。

赵泽瑜在北方三年回朝,自此有关北境之事,皇帝都会问问他的意见。

赵泽瑜此生与北原交战从未落败,便是最后一役他身陨北原,也是与其统帅同归于尽。北原群龙无首,而大启则由乘风继续统领,一鼓作气,长驱直入。

皇帝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这一世赵泽瑜只是个十四岁没什么见识的孩子,只是话已出口,便也让赵泽瑜一头雾水地跟来了。

赵泽瑾最开始的诧异过后,便意识到恐怕这位北燕新女君阿若那也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哪怕她没有,她身边的亲信也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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