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71)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赵美君算准时间,在县里的客运站等她,将她载了回来。

小丽本是国庆节就该回家的,但她以学业为由选择留校,只提前寄了封信回来。

这倒是让提前一周,就在苦恼花花的郑玉兰松了口气,恰好家中在建新房,人员进进出出的甚是吵闹,闺女留在学校温习功课也好。

今天正是周一,小丽请了一周的假。

“小丽,你怎么回来了啊?花花回来了,喏,你看,就在那呢。”

两个多月没见到小丽了,夫妻俩都很高兴,忙牵着她进了屋。

花花见到小丽格外地高兴,好几次几乎要跳进她的怀里。

“你受苦啦。”

小丽安抚了下花花,面色平静,倒是没有几人想象中的激动。

花花皮包骨的模样,是瞒不住了。

郑玉兰如实说道:“小丽,其实是娘骗了你,花花娘压根没找到,今儿个是它自己跑回家的。”

小丽:“我知道。”

所以国庆她才没回家,回家的话又得辛苦娘想理由了。小丽鼻子一酸,两个月不见,爹娘竟然是衰老了这么多,满肚子都是心酸事,却还得顾忌她的感受。

是她不懂事了。

小丽将回家的经过简单说明了。

郑玉兰摸了摸小丽的脑袋,说道:“一个人坐车回来,一定很害怕吧?”

小丽摇头,她光顾着担心,忘了害怕,现下想起来倒有点后怕。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将来我一定会考上福安大学,等以后毕业了,我一定会挣好多好多的钱,把家里的债全还完。”

夫妻俩相顾无言,伤口被撕开,赤.裸.裸地展示在闺女的面前,狼狈与难堪□□,他们复杂的心情中掺了几分的羞愧。

“爹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了生活努力拼搏的人,从来都不丢人。书里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咱可以从头开始,重整旗鼓,苍天大树也是从种子长起的,没什么坎迈不过去,咱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丽凝视着爹娘,将准备了一路的话全盘倒出。

她紧张地抓着衣角,这些个文绉绉的话,往常只在作文里才会写,真正说出口来,倒显得很是不自在。

“好,好。”

夫妻俩欣慰地点头,不自觉间眼眶里就溢出了点泪。

小丽:“爹娘,以后给我带番薯米就好了,不用带白大米,番薯米挺好吃的其实。”

每隔几个月,家里都会托人给小丽捎去一布袋的粮食,赶巧有去市里的同村人,都会愿意帮忙带。

每日全校师生都会将米饭洗好,加满水和配菜,放在食堂的窗口上,炊事员到点会统一上蒸炉。

下了课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很是方便。

两人机械地点头。

以后家里只能吃点最廉价的番薯米了,但小丽随之提出每月缩减五斤的粮食,只吃一顿饭的时候,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人是铁饭是钢,读书得动脑,不吃饱怎么行?”

三人凑在一处,讲了一堆掏心窝子的话,小丽悬了一路的心这才放下。

小丽带了课本回来,不舍得点蜡烛,回屋后借着屋瓦漏下的月光看书,结果没看两页,眼睛就模糊泛酸水,于是放弃爬上床了。

小丽是孩子间的主心骨,见大姐回来了,三个孩子争相跟她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

你一言我一语,小丽很快就大致了解了。

招娣和小杰挑村民们聚在家中闹事的事说,宝珠则专挑爹娘抱头痛哭的场景说。

小丽得挑起做大姐的担子,于是强忍着泪水,挨个安抚着,不让弟弟妹妹们惶恐不安。

高.利.贷的事她不懂,给爹娘解开心结的事她倒是可以尝试下。

“英子,明天我们一起去龙田镇寻找顺娣,让她回家看看爹,爹也能开心点。”

此话一出,宝珠举双手双脚赞成。

二八大杠太高了,小丽够不到脚蹬子,于是宝珠向石头借了儿童自行车,加上家里的那辆,跟小丽一人一辆,隔日一大早就骑车去了龙田镇。

两人运气不错,刚骑进龙田镇,就撞见了背着竹篓的顺娣。

竹篓里满是肥猪草,是山上割的,用以喂猪的饲料。

肥猪草满满当当的,高出了竹篓一半不止,因此上头用麻绳绑了个十字。

顺娣弯着腰,低着头缓慢地往前走。

“顺娣——”

宝珠旋着车铃,高声呼唤着,但顺娣径直往前走,似乎并未听见,直到宝珠将儿童自行车停在了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路,她才知道对方是在喊她。

顺娣疑惑地盯着两人,特别在与宝珠对视时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顺娣与宝珠长相七成相似,但眼睛不如宝珠大,五官也不如宝珠笔挺,常年干农活导致她的皮肤黝黑粗糙,眼睛无神,面黄肌瘦的,挂不住半点婴儿肥,因此乍一看并不出彩。

顺娣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你二姐高宝珠啊,她是你大姐高丽红,我们来找你啦。”宝珠大方地介绍着。

顺娣闻言,蹙眉思考了片刻后,留下了句“我不叫顺娣,我叫武妻。”后,绕过两人就走。

她未来的丈夫名字中带了个“武”字,养母就干脆利落地给她取了“武妻”这名,说是省得人惦记。

从小养母就没对她隐瞒身世,耳提面命地告知她,供她吃供她喝是要她长大嫁给自己儿子的,说是自己花了几十块钱才从她亲生父母手中买回了她。

于是,从小武妻就没机会和同龄人玩耍,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还时常吃不饱饭,养母一不顺心就打她出气,家中的兄弟姐妹也喜欢欺负她,揪她头发已经算是最轻微的惩罚了。

她未来的丈夫就是养母的小儿子,比她大了三岁。

武妻埋着头往前走,眼里满是自卑和不甘。

宝珠的自行车很快就再次拦截住了她。

“顺娣,你着急走作甚啊?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们是来找你的啊。”

武妻怒道:“我说了我叫武妻!”

宝珠被吓了一跳,讪讪道:“哦,武妻,我们是来找你的啊。”

小时候多可爱乖巧的妹妹,怎么长大了就变得这么凶啊?

“武妻妹妹,是这样的,我们的亲爹病了,他很想你,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他?”宝珠说话颠三倒四的,小丽忙接过了话头,见武妻的表情冷漠,又补充道,“就只是看一眼,花费不了多长时间,不打扰你的。”

“我不去,我亲爹亲娘早就死了。”

武妻再次绕过了两人,这次,任由宝珠怎么拦她,她都不与之搭话,只是默默地绕路避开两人。

姐妹俩无法,只能骑着自行车,缓慢地跟在她的后头。

武妻进了一间小院子,“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撞得门环铿锵作响。

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谩骂声——

“贱骨头,使那么大劲干嘛?我好吃好喝地养你,你就巴不得要我费钱换门是吧?”

小丽和宝珠面面相觑,宝珠胆子大,扣响了门环:“武妻,武妻,开开门呀。”

“谁呀,轻点敲,门坏了你赔啊。”

来人骂骂咧咧地拉开了门,是个接近五十岁的老妇女,她穿着颜色鲜亮的花衣裳,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却因发质干枯毛躁而显得凌乱。

她的颧骨凸出,发皱的皮肉贴在骨头上,面相显得尖酸刻薄。

她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两人,问道:“你们是谁?”

小丽:“我们找武妻。”

老妇女没搭理小丽,眼神反而在宝珠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而后笑道:“是你呀,你是玉河村放水员那家的小崽子吧?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差点将你买到手了呢,可惜都到村门口了,被你爹硬抢了回去。瞧这白白胖胖的水灵样,要我养的是你,武儿肯定喜欢。”

宝珠也认出了她,这个老妇女正是当初“买”走顺娣的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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