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野兽。”江冶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上半张脸藏匿在金狮面具里，强压嘴角努力憋笑。

实在不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

余妍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等他进了敖立昂剧组后的表现。

负责人又把目光投到余妍身上，她头戴舞会面具，沉静如水，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游行马上就要开始了，先上去吧。”沉默片刻，负责人挥手。

舞蹈演员们友好地给两位“新同事”挤出空位。长长的舞会马车按照既定路线出发，烟火秀开启，五彩斑斓的花火在夜空中接连绽放。

“爱丽儿公主，美人鱼公主，咦咦咦咦，那是什么公主？！”马车经过的同时，余妍听到人群中一个小孩爆发出的呐喊声。

“不知道啊，妈妈上网查一查。”

她抿嘴笑，学着舞蹈演员们向游客挥舞双手，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清晰地听到江冶小声问她：“刺激吗？”

刺激，真的太刺激了。

当个不安分的刺头，感觉为什么这么爽啊。

第23章 谢谢姐姐

光芒照耀在眼前，无法企及，连珠宝也会在黑暗中黯然失色。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游览车上的红衣女人和男子跳下马车夺路而逃。

真是做贼一样。

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踩着灯影来到某处塔楼前，还有些意兴阑珊。

「开放时间：11:00-17:00」

江冶熟若无睹地跨过那处门牌，冲她招手，背后是黝黑又不见底的长阶梯。

一切发生得太理所当然反而变得不真实起来。

“来。”

他们摘掉面具，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气喘吁吁来到最顶端，烟花夜幕，近在眼前，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绚烂。

“太吵了。”余妍不自觉扯着嗓子喊，音节蹦出来的刹那又被烟火声盖过。

江冶指了指耳朵，笑着低下头，“什么？”

“我说——太！吵！了！”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仍旧笑着，火光打在他浓密睫毛上，灰扑扑的仿如娥翅。而后，他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半是挟持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仰着头静静观望那璀璨的焰火。

当吵闹达到极致，也算得上是一种安静。耳道里挤满稠密的声响，最后抵不过那一声强有力的心跳。

咚。

咚。

咚。

换了谁不会说这是一场梦呢。

第二天醒来，浑身疲乏。余妍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好像是他送她回的酒店，枕头边的手机铃铃作响。

余妍打开手机，是小徐发来的行程安排。

真是奇怪，自家老板收工完就消失不见了，难道这小助理就不疑惑吗。

小徐：【啊。江冶已经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了，难道只有姐你不知道吗？】

原来，这是一场精心计划的逃跑，身为主角之一的她竟然毫不知情。还沾沾自喜，自以为骗过合作方和园区的工作人员。

现在有件事很大条——裙子怎么处理？

毫无疑问，应该买下来。她没有收集高定的癖好，但责任在她，花钱事小，怎样和温凯道歉才事大。也许他们会卖她一个面子，最差的结果就是被品牌方拉黑。

想到麻烦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余妍就头皮发麻。她如临大敌地打通温凯的电话，温凯的说辞又让她一愣：

“——品牌方昨晚就联系过，有神秘客户买下这条裙子，特意指明要送给余妍。你不知道这事？难道是沈总的手笔。”

就连品牌负责人也表示确有其事，在余妍的重重追问下，勉强透露出送礼的是一位名为齐女士的高级客户。

余妍挂掉电话，点开江冶头像，对话仍停留在昨晚的一句晚安。

【江冶，齐女士是怎么回事？】

脑中忽的晃过一则新闻：年轻小伙被包养后用富婆给的钱应援女爱豆被起诉。

瞧江冶这惯会讨人喜欢的劲儿，也不是没可能。

距发送时间已过半小时，那边仍毫无动静。她起身洗澡，简单地做完妆造后，在隔壁的客房内接受某短视频网站的采访，以及录制入驻视频。

采访氛围很轻松，做完小游戏之后是观看网站上关于她的recation视频和舔颜向安利，三个小时结束采访，将工作人员送出门，余妍又拿起手机瞧了瞧，没回。

心不在焉地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提示音效响起，余妍目光闪闪，纠结片刻最终挫败地拿起手机。

心情拧巴。

江冶拨的语音电话，才转醒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慵懒：

“刚睡醒。”

她听到他在打哈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在穿衣服。

他又道：“齐女士是我妈。你别乱想，我拿她名义购买，裙子的钱是我自己挣的。嗯……早饭吃了吗？”

没吃。余妍很少有吃早饭的习惯，大多时间都是喝杯咖啡了事。

江冶好像猜到了，自顾自说着：“我猜你应该是没吃，录节目的时候你也经常不吃早饭。这样不好，我叫助理下去拿早饭给你也带一份，待会记得开门啊。”

“——喂，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啊。你想听我一个人说单口相声吗？”

“江冶，你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余妍忍不住说他。

他吃吃的笑：“我不这么说话你会理我吗？好端端的人，装什么木头。昨晚看你生龙活虎的，今天又成了大家闺秀，多无聊。”

“我只有骂人的时候才懒得装大家闺秀。”窗外的风声忽然大的很，树叶被狂风拍打的沙沙作响，她一把关上窗。“弟弟，你想试试吗？”

正想用什么更激烈的话怼他，江冶又正色道：“不逗你。早饭要到了，乖乖吃完，认真工作。我下午还要去地方赶通告，就不专程来找你告别了。再见再见——”

他极快说完一串，没挂电话。顿了会儿，又抱怨她：“你是小哑巴吗？为什么不对我说再见。昨天连晚安也不说就算了……”

“再见。”

嘟——

余妍挂的利落，江冶起身摸去衣服，脸上带笑。

习惯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能在别人心里占下一席之地，哪怕那块地方小的不能再小，都可以视作胜利。

事实证明，温凯的这招险棋下对了。

这期杂志发行后销量创下历史新高，同样创下新高的是，他也成了第一个骂上热搜的主编——

蓝桥：【温凯想恰烂钱真是想疯了。】

ACalkow：【呵呵，既想要逼格又想要流量，结果高不成低不就。】

知性女王饭饭：【《TREND》已死，High Fashion已死。流量可以滚出时尚界吗？】

想挣一批群体的钱，自然而然的就会得罪另一批群体。

时尚圈走向没落是不可避免的事实，温凯虽挨了顿臭骂，挣到的流量和钱是实实在在的，甚至成了业界楷模。

就事论事，抛去刻板印象，封面和内页拍的不赖。

外景、服装，合作摄影师都是精选挑选过的，《TREND》想乘热度的东风并没有应付了事，多年后这组大片还会被时尚界的人拿出来交头称赞。

两家粉丝买到杂志皆大欢喜，互相安利，甚至有人磕起了姐弟CP。

鱼鱼鱼：【造型师绝对是江余CP的粉头吧？情侣装都整上了。看花絮小狗看姐姐的眼神真的是两眼放光。】

Koki：【楼上，我求求你自己偷着磕就行了，别到处发影响我们粉丝心情。我看到他们互动不会难过，看到你这句话直接眼泪射出来。】

都是后话。

-

余妍的心烦意乱持续第二天下午。肺部像风扇一样呼呼刮着气，她在跑步机上步子没踩稳，扑跌倒地。

直到教练将她扶起，余妍才意识到膝盖擦破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很是狰狞。训练不得不放下，上附近的医院处理过后，余妍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挣扎许久，最终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