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告白(37)
“是。”
男人表情疑惑:“拿过来。”
他划开包装,里面是类似文件的东西,他取出来,平摊在桌面。
霎时间,整个办公室静得瘆人。
张存澜不敢看,他哪敢看,他汗毛都竖起来,整间的温度一下子降至冰点,饶是自己感官不敏锐,也能注意到。
祁鹤坐在那里,敛眸盯着文件上的字,一句话不说。
什么东西啊,张存澜好奇心爆表,扭扭捏捏地垂着头,斜眼看。
“我艹!!”他没忍住直接喊出来,“离婚协议书!?”
声音震天响,他跟在祁鹤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眼神。
森凉,薄怒,甚至有点挫伤。
总之夹糅的情绪很多,冷漠地盯着他。
张存澜啪地捂嘴。
祁鹤又低下头看,只是他根本没有将目光停留在协议标题或内容上,而是看着最后的落款签名。
温岁。
他看了好久好久,才问张存澜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早上。”
张存澜打量着祁鹤的神态,其实,他以为自个儿老板看到协议书应该会高兴,如释重负吧。
没有,他就只是盯着看,要把签名的那两个字看穿了,看出洞了。
“去叫车,”他吩咐,“回樨园。”
好嘞!张存澜马不停蹄地去办。
门沉沉落下,祁鹤才从那叠文件后缓慢抽出一张纸。
流产知情同意书。
他闭了闭眼,捏着纸张的手竟然开始抖。
抖得太厉害了,男人猛地放下纸,拍在案板上。
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怎么可能。他私以为这大概是她赌气的手段,吓唬他的吧。
难道因为自己让她送伞吗。
于是,他火速回到樨园。
豪宅空空如也。
她的东西都还在,祁鹤从地下室寻到顶楼。
她不在。
他气急了,给她打电话,她竟然接了。
“温岁,你人在哪儿。”他气急败坏地咬牙,“什么离婚协议书,还有流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对方声线沉冷,“离婚吧祁鹤。”
男人焦躁地踱步:“不行,我不签。”
温岁微微挑眉,意外他的回答。
他为什么会说不签,祁鹤自己也不知道,下意识就说了。
明明他挺不待见她的。
“你回来,把离婚还有……”他顿了顿,“孩子的事情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是不是因为我让你送伞?”祁鹤能想到的只有这件事了,“行了,我以后不让你送了……”
“祁鹤。”温岁出声打断,“你改不了,你永远也改不了,我们不合适。”
改不了什么。祁鹤比她大声:“我说了我不签。”
温岁没再纠缠,挂了电话。
他再打过去时显示被拉黑,包括微信,也进了黑名单。
他骂了句脏。
离婚一方不同意协议离婚的话,只能采取诉讼。如果确实收集到夫妻双方感情破裂的证据,法院会判决离婚,反之,分居满一年,一方再次提起诉讼,法院就会判决离婚生效。(1)
祁鹤本能地反应不签,尽管不知道为何。
可能因为面子吧,他这样想。
可是,他有点呼吸急促,心脏发酸。
他还想打电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间人去联系她。
他不认识也不熟有关温岁的任何朋友,任何过往。
祁鹤陷入了死局,他不敢相信,温岁就这样销声匿迹。
没关系的,他略有失态地坐在沙发。
原本就是合约夫妻,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在不在家都一样,自己不会被干扰。
祁鹤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有意地上滑下滑,各种各样的头像在眼前飞驰而过,他只能看见她的。
他又往卧室走,却忍不住去经过她的卧室,所有的物品都完完整整地摆放着,她的衣服、化妆品……
甚至,被子上都还残余着她的味道。
第一天第二天……房子里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的痕迹。
就像亲人去世时的那一刻或许并不会感觉多么悲哀,后来看见他曾喜爱吃的食物,爱看的电视剧,随手画的画,那么多息息相关的日常里,他的生命在消失。
俗话说睹物思人,道理一致,我照旧生活着,慢慢地发现你已不在。
祁鹤受不了了,在第三天。
他开始动用一切关系去寻找温岁。
动静很大,很快圈子里都知道了他们在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