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告白(38)
月底,温岁回到学校,参加实践研学。
她最近怀孕初期的不适症状已经明显减轻,有了胃口,也有了精神。
女孩这样跟褚遥打趣,之前就是因为祁鹤在家,看见他就让自己犯生理呕吐。
宝宝现在很乖,她也很精心地在保养身体,至于研学,她尽量避免剧烈运动。
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温岁没有和室友说。
她们大学的研学其实跟旅游差不多,锻炼锻炼你的意志培养培养你的艺术感。
出发的前天,温岁下寝室扔垃圾。
夜色深重,隐约勾勒出垃圾桶旁人的身形。
谁啊大晚上站垃圾桶旁边。
温岁心里发怵,想着赶紧扔完赶紧跑。
她越走越近,渐渐看清。
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周身透着生人免近的冷意。
这样的打扮大概率是帅哥。
不过也是潮男级别的恐怖分子帅哥。
温岁多瞥了他几眼,那人似有所觉,微微抬起下颚。
“岁岁。”
声音熟悉又不那么熟悉,微带了点砾石的沙哑。
温岁很不想承认,但他应该是——
祁鹤。
第17章 山风/
Chapter 17
他叫她的那一秒, 温岁没有任何犹豫地扭头就走。
身后一阵疾风,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温岁很瘦,手腕就细细的一段, 稍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以前祁鹤握住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进怀里。
他故技重施, 但温岁卯足了力气同他僵持。
一个月,祁鹤都没见过她。
她好像又瘦了一点,祁鹤望向女孩平坦的小腹,心口一抽。
温岁厌恶他的目光,厌恶他的目光落在那里,带着伪善的怜悯和哀愁。
他真是会装。
她更加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尽管男女力量悬殊,尽管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些泛红。
祁鹤松开箍着的手, 她立马拉开距离,一句都不跟他废话。
她没什么好说的。
但祁鹤硬让她说, 说为什么要离婚。
一遍遍的, 温岁听烦了, “你签字我就告诉你。”
“你签么, 你签了我马上回答。”
祁鹤说他不问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每个女人都弄得藕断丝连,”她讽笑,“你不签我不强迫你, 一年之后我们法院见, 在那之前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别再来烦我。”
应该没有人对祁鹤说过这么重的话,眉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祁鹤压下来:“我知道你在生气,别闹了,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我陪你去做孕检,你那天不是说想去……”
她毫不留情地打断:“祁鹤,你也活在梦里吗,还是得了幻想病?你没看见流产单吗?”
“我跟你没有孩子了。”
男人深深地吸气。
夜里校园走道来往的学生稀少,祁鹤站在树荫下,一半浸在微黄的路灯,一半被黑暗笼罩。
地面倒映出一条长长的阴影线,仿佛横亘的楚河汉界,她不会走向他,他也越不过。
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从高二那年开始喜欢你,你不知道,我也不奢望你会知道,因为我跟你没有交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习委员,三点一线地上下学,吃饭,回寝。”温岁说,“如果不是温家的身份,不是祁爷爷的钦选,我跟你,一辈子都是陌生人。”
“其实我们之间的缘分强买强卖,早就透支了,是我一次次地修补,它摇摇欲坠,摆脱不了坍塌的结局,是我强行续命,也是我不知好歹,你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我就乐此不疲。”
“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会利用怀孕,到处勾引的女人,对庄建恭也好,对你也好,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更没有尊重过我。无聊了就玩我,发泄自己的欲望。”
“你可以陪钟姒彻夜不归,你有想过我么,你那个时候有想过我跟你还有个孩子么,她来找我的时候来向我炫耀和你的关系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跟离了婚没两样。”
藏在内心的桩桩件件她终于全部说出来,那些经年埋葬的失望和委屈都冲破封印,温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都不值得再掉眼泪了,可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流泪。
“祁鹤你现在来装什么深情,你还觉得我只是单纯的闹脾气吗,结婚以来我跟你闹过脾气吗?我努力做好祁家的儿媳,维系这段虚假的婚姻,你呢?你有一分一刻认同我是你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