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告白(63)
男人转着笔,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上。
张存澜实在好奇得抓心挠肝啊,本子上记了什么?
他捧宝贝似的都快捧一星期了,记藏宝图都没这么认真。
“慈城的总部来电,下周钟氏集团来访……颜夫人在问询您的近况……”
祁鹤嗯了一声,往日历上画圈。
特助退出办公室,张存澜重新整理好行程:“祁总,十六号这天。”
“空出来。”
“好的。”
估计那天有事,还是别多嘴了。不过能有什么事,张存澜想破脑袋想不明白。
十六号那天上午,祁鹤处理完事务,就开始敲着表盘等时间。
张存澜终于察觉出一丝丝的端倪——他的衣服。
祁总平常鲜少穿版型守旧的褐色大衣,出门也很少戴眼镜。
虽说张存澜私下以为他还是戴眼镜好,看起来书生气一点,不像沉浮商海的年轻航手一样冷冰冰,气质或许能中和得温柔点。
他无端想到江随。
中午的时候,祁鹤出去了,走前他揣上了自己的小笔记本。
莫非开窍了?要去听什么大师讲座?要做个乖宝宝了?
张存澜老父亲般欣慰地想。
不是,今天是他约温岁出来的日子。他特意做足了功课。
温岁婉拒了坐他车的请求,选择跟定位。
没关系,能来就好了。
他第一次“约会”。
温岁甫一下车,脚尖着地,看着巍峨的门阙,听着清心的颂鸣声,真巴不得缩脚回去。
她信了。
祁鹤应该真的,从来从来没谈过恋爱。
第27章 同心/
Chapter 27
温岁站在小山脚下, 望着腰台庄严肃穆的寺庙。
通路不长大概两三分钟便能到达,是工作日,来往的游客稀少, 大多是熟悉的亚洲面孔。
她看见祁鹤在台阶旁, 褐色大衣戴着口罩, 清冷的眉眼同香火气格格不入。
莫非是他想通要剃头出家当和尚,叫她来做个见证?
温岁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离谱的理由。
她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品味很独特。”
祁鹤愣了愣。
“他们说这里风水好,求缘灵,可以心想事成。”他说,“你上回在朋友圈说水逆, 诸事不顺,我就想带你来。”
温岁没说话, 跟着他走。
“你很少戴眼镜。”她冷不丁地发话。
皮鞋踩过台阶上遗落的枯枝,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垂下眼睫, 默不作声地走路。
撞钟的清音愈发近了, 温岁在香火鼎前不远处停步, 她的身后颂经声、木鱼的敲击声无限邈远。
满堂神佛高坐,温岁望着男人玩兴地挑眉:“你在学他么。”
“没有。”
否认得很快,确实像他, 温岁也没有咄咄逼人地追问, “你不会以为我会喜欢吧。”
祁鹤没有看她, 但他似乎在本能地逃避:“先进去吧。”
他居然会模仿,实在是太可笑了。若非要用什么词语去形容。
讨好吗, 他是在讨好吗。
就跟从前的他一样,温岁执意要将这一点放大, 他越不敢面对她就越要戳穿,她觉得有趣:“祁总犯不着为我改变,学得了皮学不了心,您就别白费功夫了。”
祁鹤抬起头盯她,鬼使神差:“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放假无聊。”她轻描淡写地回答,“找乐子而已。”
记得吗,你对我说过无数遍的话。
温岁笑眯眯地看着他逐渐灰暗下去的瞳孔,左手死死捏着笔记本。
女孩心情愉快地绕着寺庙外围转,她发现后院有一株百年的姻缘树。
树下系着红色飘带,纷纷然随风舞动,数以千计,是耀眼夺目的红。
她兴致盎然地走到树下,顺手理了理吹乱的愿望木牌,身旁也有几人双手合十握着红带,虔诚地祈愿。
祁鹤站在离树五步远的地方,像是不想过来。
但怎么可能,温岁好歹跟他做了一年的夫妻,某些方面她太清楚不过。
他多半就是为这个约她来的。
因此,她自顾自地去请了一根红带和一块祈愿木牌,提笔蘸墨的一瞬,手腕被他扣住。
“写给谁。”
温岁笔尾抵下巴,思忖几番:“当然是写姻缘了。”
“我问你写给谁。”他隐隐加了怒音。
温岁冷淡地看他:“你凶什么。”
祁鹤不说话,扣她手的力道减弱。
他深吸几口气,声线放柔:“我没有凶你。”
温岁装听不见。
他挨得近了些,跟她胳膊靠胳膊,身上的香水味沾染到了温岁的衣服,“我也想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