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图(54)

作者:陈加皮 阅读记录

霞婶端来茶,“来,喝吧。”

“谢谢。”雁洄端起喝,茶是凉茶,有山银花和茉莉花,清香怡人。

雁洄好奇似的,环顾周围,慢慢地啜着茶。

霞婶沉吟了会,开口:“我听讲来亮被抓了,你们上次来是不是就因的这事?”

“嗯。”雁洄毫不避讳。

“原来是人闹鬼,还以为他死山里了呢……”霞婶念了句,问道,“那你今天来又是为什么?”

将茶杯搁桌上,雁洄说:“我有些事想了解。”

霞婶暗里衡量,“你问吧,知道的我都说。”

“来亮被抓走隔离时,是哪一年?”

“是72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麻风病全村寨都恐慌,闭门不出,当时我怀着孩子,怕被传染跑回娘家待了半年才回。”

“你认识从山的大哥吗?”

讲死人有忌讳,霞婶眉一蹙,还是如实说:“从江死啰,掉水洞里溺死的。”

“那他死前有什么异常之处?”

霞婶仔细想,“从江一直寡居,平时就进山挖草药卖,有时也会替从山在茶园干活……哦,对了,他死前两天走路有点腿瘸,说是扭伤。”

听完,雁洄不再问,霞婶顺着她清冷的目光,看到从山的新家。

这姑娘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像扎得精致的纸人,眼神如死物。霞婶怯怯地问:“从山怎么了?”

雁洄转眸间,唇角染上笑意,“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幢房子好突兀。”

村寨多是吊楼,好点的就瓦房,从山的家是正经的楼房,好得当然突兀。

将茶喝完,雁洄起身告辞,霞婶支支吾吾地让她多留会。

“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又被看穿了,霞婶抬手抹额头的汗,心虚地说:“我一直听人讲,你们雁家人有本事,包括从江也是你捞起来的。所以当你找来,我是有这个想法,但又觉得……活人的命到底比死人金贵。”

雁洄说:“没事,你说来,我听后再定夺。”

于是霞婶择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我娘家在吞榜村,有个堂弟专往山里讨食,你也知道,峰丛底下常有坑洞,有的流水,有的干涸。前几天他上山后就没回来,家里人在一座石峰下的坑洞边发现他的鞋子,还有血迹,那洞又深又黑,投石能听到砸水声。预感就不好了,九成是掉进去了,现在是人找不到,尸也没有。”

“是吞榜村口过去,翻两座峰,就能看到的一座孤石峰吗?”雁洄问。

霞婶一拍大腿,很是激动,“对对对!就是那儿,要不说雁家人能耐大呢!那依你看,对于这个钓尸是否有胜算?”

“那个溶井啊……”雁洄拉着声调,“有点难。”

霞婶的脸瞬间垮了,隐隐哀伤。

雁洄又说:“不过除了九灵天窗,其他的都可一试,但无法作保。”

霞婶提起神,忙说:“只要你肯一试,钱什么的我们都配合。人死了总得落地,这样魂魄不全下辈子也是猪狗。”

听完溺亡者的身高体重特征。

雁洄忽而向平台边沿走去,俯瞰着某个地方。

霞婶心里奇怪,但也没作声,她跟去看,只看到从山新房墙角的一个黑影闪过。

“阿婶。”

“啊?”

雁洄说:“我回去着手准备钓尸,忙起来就没时间,我对从山委实好奇,他如果外出的话,劳你托人告我一声。”

“使得。”霞婶晓得轻重,尽管应。

*

自从阿戊闯进溶洞后,他和白鳝的关系近似于共生。

估摸时间,这两天阿戊都不需进溶洞,所以不用特意给白鳝禁食。

雁洄翻开两本笔记,同时找出吞榜天窗的记录:吞榜水洞处于地下河的第四分支,水面呈椭圆状,长百余米,宽度仅有长一半,深约40多米。吞榜水洞为斜井式溶潭,水量丰富,雨季潭水呈喷涌之状。在其排泄远程外有一规模较小的充水溶井,不成势,水流低,因深嵌于山体,氧量缺,深度无估算价值,所以不宜潜入。其内长年散发出水经久滞留的腥气。

两本笔记描述大同。

不过阿巴的本子里多写了些字:小雁洄说洞里好臭。

后面这排小字,不由让雁洄失笑。那是十三年前吧,阿巴还未被诊断出疾病。

翌日中午,雁洄背了鱼箱,从侧门出。

谁知阿戊拦在道上,若无其事地说:“渔具铺也无事,我跟你去。”

天朗气清,他的眼眸淡而朦,透着微微的关切。

雁洄不再多看,只说了句“走吧”。

到吞榜脚程远了,所以提早出门,走了近三小时才到。

经过村口,雁洄还听到劳作的喊号声,猜想吞榜天窗已开始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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