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图(65)

作者:陈加皮 阅读记录

蓝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老头, ”蓝铃收起平日的娇态,冰冷地看着魏巩义,“我阿巴才是因你而死。”

魏巩义身形一颤, 手滑到桌下。

魏巩义嗜爱海菜花,但它又长于水洞里, 难取市面也少卖。蓝铃被他养在县城,为了让他能多来, 是蓝铃撒了谎,说自己爱吃海菜花,阿巴才奋力划到水中去摘,才会被暗流卷进去溺亡。

即使是雁洄见死不救, 或是施了什么手段。

但这一切的一切, 皆因蓝铃知三当三开始,皆因魏巩义的假慈真欲开始。

默了片刻,魏巩义也淡忘此行目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年初你结婚, 我没能表示, 这些都是感谢你这十几年陪伴我的一点心意。”

蓝铃接过, 捏开袋口往里瞟,是栖凤水阁的购房合同和一本房产证。

蓝铃笑得花枝乱颤, “老头,你真当真啦!”

魏巩义静静地看她,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很久以前吧,蓝铃还是医院的小护士, 心比天高, 走了错路, 和当时还是医生的魏巩义搞在一起。她在宾馆里,看魏巩义在自己身上挥汗如雨,她想起刚工作时的愿望,媚笑着说:“我的梦想是有很多的钱,我要在城里买一幢别墅,我要做城里人,带我阿巴享福。”

魏巩义迷情地喘着,问她,“买哪里的别墅?”

当时蓝铃就说的这个位置。

“老头,你真有钱。谢啦!”蓝铃毫不客气收下,笑容却有点僵。

“从我不忠于家庭开始,我走的就是一条歧路,所以我无法再入正途,入了也是背着污点。你离开也好……”魏巩义盖上公文包,准备要走,忽又深深看了蓝铃一眼,“好好生活,我说真的。”

蓝铃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含笑沉默。

魏巩义最后说:“别信雁洄,她这人太好伪装,别被她无害的表面欺骗了。也别掺和进这些事……”

蓝铃倏抬脸,说:“讲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没有家了,老头。”

魏巩义张张口,又闭上,无声地提包离开。

夏季总是炎热,马路被蒸得扭曲了般。

坐车路上,魏巩义思来想去,该不该把雁洄找到国宾酒店的事告知乡长。

从背叛家庭,从十三年前违背医德开始,他惶惶度日,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在和蓝铃彻底断了之后,魏巩义几次跟妻子李育英提起,和乡长家不要走太近。李育英犹疑,却也减少了来往。

后来乡长给他们儿子魏明拉了一门高亲,李育英感激之余,魏巩义的这番话,在她耳里听起来更无凭据。

可魏巩义无从解释,真正进退两难。

“司机师傅,改去地苏公社。”

司机师傅应声。

到公社办公室时,农伯和乡长都在,像在商量什么。

魏巩义说明来由。

“是吗?”乡长并无意外,老神在在地抽烟。

魏巩义受不了这腌透的烟味,忍耐着问:“那怎么办?”

乡长翘起夹烟的手指,勾瓷杯喝水,语气明显抑着,“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

“可是她死盯着我,摆明了……”

农伯垂手按紧痉挛的大腿,心里骂:魏巩义这蠢货。

话未完,杯底嘭地碰桌,乡长怒声道:“是你们一个个干的好事!”

他不满地看农伯,“你搬居室不就是为了监视吗?怎么连从山去找雁洄钓尸都不知道!”

“还有!”乡长转脸向魏巩义,额角青筋暴跳,“魏巩义,你还是捂紧你那姘头的嘴吧!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他说话难听,魏巩义也不敢反驳,他好声好气地伏低做小,再看眼老僧入定的农伯。

这农风丁真是好本事,竟能忍三十年。也不知是没骨头,还是嚼碎了往下咽了。

乡长平息怒气,摆手打发走魏巩义。

农伯已沏了杯新茶,捧到面前,“雁洄一激,从山就露出马脚,他胆小怕事,不难处理。”

乡长接过茶,冷冷地说:“但他同样也守不死秘密。”

农伯问:“那还是请示那位吗?”

沉思须臾,乡长说:“他知道了,也自有盘算,下一步仍旧照原计划进行。”

“那要怎么解决计划外的从山?”

乡长说:“这种无知乡民,以暴制暴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拿法度去压,你去寻个由头。”

“还有近日上层会派人下来考察,地苏乡的治安是重中之重。”

农伯一听,琢磨到他的意图,说:“我这就去安排。”

*

时至中午。

雁洄开了渔具铺的门。

狸花猫挤着门缝跳进来,步态昂扬,仿佛未遭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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