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24)

只余声音懒散飘进她耳中。

“你见谁家酒楼,是摸着胸坐着怀嘴对嘴喂酒?”

“?”

遮蔽时琉五感神识的法术被酆业一收,时琉眼前一切恢复楼内光景。

酆业领她上的是男客这边。

站在木梯上,她放眼下去,单一楼楼下正对着,就有好几对男女在酒桌案后,坐着滚着抱着亲着,弄得一桌瓜果狼藉,衣难蔽体。

“!”

时琉懵完,惊啊一声,捂着薄皮泛粉的脸慌不择路就往楼梯上跑。

“砰。”

酆业停在二层木梯口,被她撞在后背上。

像只小飞萤撞到龙尾巴上,连片鳞片都撼不动,自己倒是差点弹跌下去。

一点松散笑意被撞得溃散眼底,酆业薄唇勾了勾,伸手把没见过世面的傻猫崽又拎住了。

视感重新给她封上。

时琉这才稍稍心安,攀着酆业袍袖下的手臂,像是摸着柄凌厉的剑骨。

两人一路上到四层。

四层木梯口有两个拦着的,酆业懒得多说,在楼外收下的袖珍木牌一抬,两人立刻作礼让出空隙。

四层有些不同。

一踏上来,耳旁的靡靡之音就化作清乐,空气中还飘着隐隐墨香,文雅悠扬。

时琉听得心里一动,扒拉了下酆业的袖子。

酆业淡漠扫过楼中,然后才松了手,撤掉遮蔽她视感的法术。

“这里不一样哎。”

时琉惊叹,稍走前些——

长垂的纱帘后,影影绰绰的,可见有女子在帘后抚琴的身影,琴曲如诉,撩拨人心。

这样的帘子在这层偌大的楼中不止一块,环作半圈,这样的女子也远不止一位。

而楼中相对,还挂了两幅大字——

“风”“雅”。

酆业淡淡扫过几处空了的帘后,又瞥向另一边,连排客房中紧闭的房门。

一点冷淡嘲弄掠过他眼底。

恰在这会儿,好奇绕了一圈的小姑娘又通红着脸颊像被野猪撵了似的飞快跑回来——

身后正是某扇紧闭的房门。

时琉显然也看见那两个大字了,停在酆业身旁后,憋了口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酆业垂睨她,似笑非笑:“听见什么了?”

“……”

时琉绷着红得欲滴的脸,不肯说话。

停了几息,她轻蹙着眉看向“风”“雅”两字,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

酆业挑眉:“不喜欢?”

“…别扭。”时琉小声。

“自然别扭。”酆业嘲弄抬眼,“拿来卖弄的,是风尘,风骚,唯独不配风雅。”

“嗯!”

时琉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然后就见青年懒歪了下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大氅下左手一抬,袍袖垂跌,露出凌厉冷白的腕骨。

修长指节轻轻一捏——

“咔哒。”

一声清脆的指响。

两朵猩红的火苗忽然凭空跳出,刺破“风”“雅”挂画前无形结界,烧上字幅一角。

哗。

火舌凌空蹿上。

时琉惊望着剧烈燃烧的字画,又转回来,仰头看了看身侧那人。

猩红的火映在他漆黑瞳底。

灼穿了幽暗滚烫的夜色,露出里面一点疯狂又冷漠的愉悦。

一眨眼功夫,那魔焰似的火就将两幅字画付之一炬,烧得灰都没剩下。

漆黑眸子里的滚烫也随之熄灭。

“走了。”

酆业又恢复平常那副冷淡懒散的模样,他淡淡转身,朝楼梯走去。

时琉回神,惊得左右张望——可偌大四层内,来往稀疏的客人,甚至是楼梯旁的守卫,竟然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酆业方才做了什么。

少女在原地停了许久,望向酆业的眼神更犹豫。

但几息过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杂乱的思绪,径直跟了上去。

这通天阁内,一层客人少过一层。

第五层似是楼内花魁的起居所在,只是此时空荡,不见人影,除了流连于露天栏杆夜色的野鸳鸯们,没几个在这层停留。

酆业领着时琉一路上到六层。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他眼神微幽:“不在。”

“还不在?”时琉回头,轻声,“再往上就是七层了,楼外那人说是他们阁主的地盘,非请不能入。难道时家长老和通天阁主有关?”

酆业未置可否,径直踏进了六层内。

比起五层极尽奢靡的布置,六层完全称得上空荡——

除了角落几张木质桌案之外,别无长物。

没了遮挡,六层内所有客人一目了然,互相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没摆置、没花魁、没乐子,寻常客人上来一圈很快就失望地原路返回了,整个六层内加起来也没多少人。

由此,时琉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一面墙壁前,聚堆站着的几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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