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虐恋掰成修罗场苏文后(285)

上午梵玉卿与珠珠敞开心扉谈了许久,解了许多心结,心绪难得舒展许多。

少女妖王聊得很高兴,晚上约他宴饮,他也应了,还没到时辰,便在屋中弹琴,不一会儿,西海王来做客,三生天的几位主事菩萨便来陪坐待客,气氛和乐。

琴音袅袅,序韵稳重清冷,梵玉卿低垂着眼目,自顾自弹着琴,尾指划过琴尾,突然感到什么,倏然抬头看去。

神鬼华貌的青年微微倚在门边,他穿着白金色的宽袖大衫,拖地的袖帔在昏落的斜阳中泛过一层紫金之色,色彩之辉煌更胜锦霞,是以数匹霞光锻交叠错裁,才能得如此金贵盛大华光。

琴音猝断,音波如刃,青年并未变色,反而鼓起掌来,含笑赞道:“圣主琴艺高绝、更胜往初。”

他的眉目柔和,神容含笑,一身金缕玉衣,像天边的日轮,光华端盛、俯映世人。

但在光明背后,分明有更庞大无垠的阴影随光亮一同扩张,遮天蔽日,几乎吞没天地、择人而噬。

梵玉卿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是怪物。

众人皆震、不觉停下笑谈,西海王站起来,惊疑不定望向青年,梵玉卿停下抚琴的手指,起身来,长身如玉,目望着青年,寒声:“你是谁?”

青年并不回答,目光在屋中众人一扫,便重新落在梵玉卿身上,慢慢打量片刻,笑道:“我也算陪着她长大,看得清明,她曾经最爱的是你,在你们这几个里,我也最赏识你,可惜,过去的缘分,终归过去了,如花落流水去,就不该再强求。”

梵玉卿眼瞳震颤。

他语气更严厉,再次问:“你…是谁?”

“那不重要。”青年笑道:“你不认得我不要紧,我认得你就够了,梵圣主,我是来见一见你,也请你知道,三千年过去,名花已在别人的盆中,圣主是品行高华的君子,相信行事自有分寸。”

梵玉卿全身一颤,脸色刹时苍白。

西海王在旁边听得后脑嗡嗡。

“听说今晚上大王还要宴请圣主。”青年温温和和,笑道:“我没有什么见识,就不去打扰你们商量正事,只请圣主到时多尝尝席上美酒,是北荒的雀鸟衔果实酿成,别处无有,极有风味。”

“……”这下旁边人一起脑袋嗡嗡了。

盛德菩萨如晴天霹雳,叫苦不迭问西海王:“王爷,这位是…”

“——”西海王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低声说:“这位是玉大人,曾经为大君的符玉器灵,如今是…如今…”后面的,他也不愿说了。

这是干什么,公然来宣示主权,把梵圣主都堵得说不出来话。

梵玉卿胸中如涛浪涌动,眼看着那青年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脑中如霹雳闪过一块通体遍布符纹的红玉。

他倏然大步出去:“是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白金衣袍青年扶墙回头,含笑看向他。

“你是曾经那块红玉,北荒世代相传的天机之玉。”

梵玉卿强压住愤怒与难以形容的情绪,冷冷道:“你不是器灵,你是什么邪物,在她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这如神祇牡丹美貌的青年闻言像被逗乐了。

祂罕见眉眼都弯起,笑得有些放纵,好半天,对他笑说:“你运气好,我如今脾气好多了,不与你计较。”

梵玉卿脑海忽然一震,不等他运起法力,青年已经自顾自地道。

“我不需要目的。”青年说:“我只要看她快乐,她高兴,我就高兴。”

“……”

梵玉卿瞳孔缓缓缩起。

青年向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同来时一样如披着华采浩大的天光翩然走了。

梵玉卿伶伶站在那里,眼看他离开,片刻,唇角忽然浸出血丝来。

这方才才舒展心怀、久违感到轻快的圣主,手不自觉地发颤,突然不堪忍受地身体佝偻下去,像终究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

·

“什么?”

珠珠正在换一会儿宴饮的王服,诧异说:“他去客院那边了?”

“是。”宫人小心说:“仿佛,玉大人还与梵圣主争执了几句。”

“……”珠珠无语,再忍不住扭头对阿蚌说:“你说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疯了?”

“我做东请梵玉卿吃个饭,他还要先嘚嘚跑过去宣誓一下身份。”

珠珠疯狂吐槽:“以前他可是最大度和气的人了,说话从来温温柔柔、说谁都愿意说几句话,结果现在,自从换了人傀胎,直接就不当人了,看这小心眼,细得连针眼都要穿不过去了——靠,要不是我确定还是他,我还当被谁给夺舍了呢。”

阿蚌说:“那您要去和玉大人说说吗。”

珠珠闻言立刻转了口风:“这就算了吧,他现在脾气大得很,可不好哄了,我要是提这事,他必当我是向着梵玉卿,和我闹脾气,我晚上还想回去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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