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恩仇录同人)[书剑恩仇录]何不带吴钩(8)

这一伸手,衣裳摩擦声终于将陈家洛惊动,回头看见朱维棠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猛地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地站起来。

他面对朱维棠,脸上的泪痕更加明显,朱维棠夜视甚强,连他微红的眼眶都看得一清二楚,喃喃道:“我第二次看见你哭了。”

陈家洛心中一凛,道:“原来昨晚你也在。”

朱维棠一怔,苦笑道:“非礼勿听,是我失礼了,抱歉。”

陈家洛摇摇头,见他语意关切,不以为杵,反倒心升亲切之情,问:“你也是来拜坟的吗?”

朱维棠否认道:“我是来见你的,我知道今天是你母亲祭日,你肯定会来哭坟。”

陈家洛不知他是何意,但凝视着他的眼睛,见他目光平静,显然不是来抓自己,便展眉一笑而过,道:“你没带护卫,孤身来的吗?”

朱维棠不在意道:“我练过几手。”

陈家洛笑道:“比我如何呢?”

朱维棠摇摇折扇,道:“我杂学颇多,陈总舵主武功虽高,也不一定真能胜我。”

陈家洛见他手中折扇正是自己所赠那一把,一时觉得敌意隔阂全消。

他终于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朱维棠反而不答,道:“待会儿会有潮来,咱们去看潮吧。”

陈家洛道:“好,我有十年不见啦。”

两人携手并肩,向海塘走去,也没谁想走开去牵自己的马,刚出春熙门,忽地听到一阵郁雷之声响起,陈家洛低声道:“潮来了。”

此时两人耳中尽是浪涛之声,眼望大海,却是平静一片,海水在塘下七八丈,月光淡淡,平铺海上,映出点点银光。

陈家洛道:“八月十八,海潮最大。我母亲恰好生于这一天,所以她……”说到这里,住口不说了。

朱维棠握着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道:“所以陈夫人闺字‘潮生’。”

陈家洛大吃一惊,看过去,问:“你怎么知道?”

朱维棠慢慢地说:“你家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陈家洛觉得手心发凉,竭力忍住才没有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朱维棠仍然是那么不紧不松地握着,目视海面。

初见时就诞生的疑惑忽地冒了上来,陈家洛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朱维棠终于转过头来看他,道:“是,我小时候随祖父南巡,那时我们就遇见过。”

陈家洛恍然大悟:“是你。”

那时他刚刚被母亲交给义父,离家远行,一腔伤心,满腹疑虑,既反抗不得,又无从询问,都埋在一个十岁少年心里,好生苦闷。

但才到杭州,就因为皇帝座驾临处,封锁城门,义父和他在西湖边的客栈里住了几宿,他夜间想家,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睡,干脆溜出客栈,但又不敢私自回江宁,避开巡夜的士兵,在西湖边坐上大半夜。

那几夜里他认识了一个小少年,两人也没说几句,就是一起坐着,天边泛白时才分手,最后一天分别时,那少年问他名字,他回答:“陈家洛。”

少年似乎吃了一惊,随即意味深长笑道:“我的名字现在不能说,以后我会告诉你。”

陈家洛长舒一口气:“怪不得我总觉得见过你。”他仔细端详着朱维棠的脸:“你和以前变化不大。”

“嗯。”朱维棠道:“你变了很多。”

陈家洛忽地想起:“你这些年对陈家颇为恩宠,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朱维棠承认道:“是,我跟陈阁老没什么情谊。”

陈家洛又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一见面就认出了吗?”

朱维棠轻描淡写道:“你一下天池我就知道了。”

陈家洛哑然道:“这么说那天你是在三竺等我了。”

朱维棠点了点头:“我猜你久不回乡,会四处看看。”

陈家洛笑道:“装的还挺像。”

朱维棠也终于露出笑意:“我装什么了?”

陈家洛一呆,这才想到,当日朱维棠直接邀他坐下,既没问他名字,也没问他出身,只是他自己没认出朱维棠,才以为是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

☆、四 将未定

这时潮声愈响,两人说话声已不可闻,只见远处一条白线,在月光下缓缓移来。蓦然间寒意迫人,白线越移越近,声若雷震,大潮有如玉城雪岭,天际而来,声势雄伟已极。潮水越近,声音越响,真似百万大军冲烽,于金鼓齐鸣中一往直前。

潮水愈近愈快,震撼激射,吞天沃月,一座巨大的水墙直向海塘压来,陈家洛与朱维棠交握的手紧了紧,拉着他一齐后退,离开塘边数丈。

月影银涛,光摇喷雪,云移玉岸,浪卷轰雷,海潮势若万马奔腾,奋蹄疾驰,霎时之间已将海塘淹没,但潮来得快,退得也快,顷刻间,塘上潮水退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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