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拉住,力气大得直接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温延抱着她,将她身上的狐氅紧紧替她裹好。
莫愁使劲推开他,摇头道:“我要……要去找他。”
“你已经只剩这一口气了,还去折腾做什么?!”他怒道。
“我不……我要去找他。”她拼命的摇头,站起身来,眼前却黑了一黑,温延稳住她,微沉的眼里一扫素日的清冷。
“你就算找到他也没有用了!这是圣旨,谁也救不了他!”
她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词:“这是我的……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双眸子里的悲悯,刺进他胸口,一片静默之中,温延松开她,嘴角抽搐了下。
“好。”
他这样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他出来。”
莫愁愣在当场,虚弱地眯起眼睛:“你……你救他?”
他没有任何别的表情,甚至连告别也没有,只对她道:“在这里等我。”
转身的瞬间,背后的一切由着明晃晃的闪电定格成画面。
*
会祥殿内,一片黑暗,没有灯光。
风打得树叶簌簌的落,殿外的游廊垂着辟芷,花厅窈然,阁前残花。
赵勤在窗前站了许久,终也意趣了了,拖着步子走到睡榻旁,尚未梳妆,青丝垂到脚踝,在漆黑的殿中,就像一尊无生气的雕像。
贴身的宫女见她这般,过来便问:“公主要歇息了么?”
才午时而已。
赵勤摆了摆手:“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梅月末了,公主。”
“哦。对了……”她想起来,展护卫就是今日行刑的。
眼前的一切变得迷离起来,赵勤垮了几大步,走到门前,推开。
“公主!”
几个护卫挡住她,例行公事。
“圣上吩咐过,公主不得踏出会祥殿一步。”
“我知道。”
她神情寡淡,“你去广圣宫传个话,我有事要见皇上。”
*
午时三刻。
几缕微雨落下来,监斩官抹了抹脸,看看头顶,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姿挺拔之人。
估摸着时候已到。
他拍了拍袖子,从那签筒中抽出一支令签来。
周遭的人全都屏气凝神。
隐在那人群中的白玉堂对着身旁的韩彰等人眼神示意了一番,几人蒙上面罩。
监斩官清了清嗓子,道:“时辰已到——”
突然,自那街口,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极近,马上之人用力挥鞭。
“圣旨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对展大人很好……
都没有太虐过他[……]
温延啊温延,比小君更让我心疼的温延啊,我该怎么给你结局好啊……
咳咳咳,我说了这章就把展大人从牢里拉出来,怎样?没食言吧~^_^
*
话说,我能问一句,我如果还写七五同人,会不会有人看腻……
☆、【相知·相望】
厚重堆积的黑云叫惊雷打得透亮,稀疏的雨轻慢地从灰彤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浮世茫茫。
奢华的黄色绸缎被润得微湿,厉也城念完整段文字,将其收好,叠成卷,托给他对面的人。刚触及那人的手,冰冷刺骨的寒气逼近身体里,冷得如寒冬腊月里的雪。化时无声,消散冻人。
“展兄。”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他的声音蓦地听起来很黯淡。
“你可以走了。”
他手里静躺着那卷颇为沉重的绸缎,一时有数千片段在脑中闪过,他愕然。
“我……”
厉也城淡漠地将他的剑奉上,吐息间,熹白的雾气缓缓扩开。
“开封府,就交给我吧。”
他转过身时这样说道,“我定会想法子让你回来。”
展昭微有不安的颦起眉峰,唇抿了半晌,终未言一词。
厉也城走下邢台,牵了马。
“你的命,要好好爱惜。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别人。因为这世上,活着的,并不是你一个。”
他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马蹄溅起的水珠,飞花般横里斜起。
*
窗外的雨倾盆而下,屋内的灯火在凛冽的寒风下摇晃,几欲熄灭。
这是梅才清生平第一次施针时抖得如此厉害,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雨,响在耳畔,嘈杂疏骤,焦虑不安。
他取下最后一根金针,莫愁“噗”的一下呕出一口血,仍旧昏迷不醒。
温延微喘着气,收了掌,正巧接住她。他实在太倦了,甚至快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梅才清亦是满头大汗,他好歹松了神经,无力地笑道:“罢了罢了,头一遭这么累过。若不是你这小子方才那模样都快走火成魔了,我才没这般子好精力……”
温延尚还凝眉看他,谨慎问道:“她,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