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站在人群之中，看着穿裙仪式慢慢进行着，旁边的人正夸赞着这可爱的小姑娘，他的唇边露出些许微笑。

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穿裙仪式的时间并不长，旋涡水户抱着功成身退的女孩子进到屋里，千手家的管家迎接着客人进屋开始宴会。白日里的宴会，都是铺着餐布，让客人们在庭院中取乐，斑作为宇智波家的家主，自然也是被人揽着胳膊带去喝酒。

斑喝了几个回合，然后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行囊的小鹤站在走廊上，看着欢闹的众人，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发现小鹤的人不止是他，负责宾客的晴树快步走到小鹤的面前，给了小鹤一个拥抱。

晴树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小鹤给他努了努嘴，说道：“这里人太多了，桃子呢？”

晴树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屋子里带，说道：“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他捂着鼻子，拍了一把小鹤，小鹤翻了个白眼说道，“几天吧，谁记得，急着赶回来。”

“那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别把桃子吓哭了！”晴树无奈说道。

小鹤撇了撇嘴：“我准备好礼物，一路赶回来，哪里有功夫洗澡。你们也是瞎讲究！”

“你倒是一点也不讲究了！”晴树笑闹着把他推进浴室里。

晴树许久没有同小鹤见面，今天总算见面了，心中无限的欢喜，他替小鹤拿来的换洗衣物，直接给小鹤送到屋里去，小鹤在浴桶里擦着手臂，看到晴树进来，忍不住说道：“喂喂喂，你怎么进来了！”

“给你放衣服，难道你想光着屁股出来吗？”晴树说道。

“……我可以穿脏衣服！”小鹤同晴树抬杠道。

晴树忍不住一笑，他等小鹤洗完澡出来，就带着他去见桃子。桃子今天忙碌了一上午，为了安抚她，柱间和蜜豆正陪着她吃点心，柱间看着抱着饼吃的小姑娘，桃子吃东西吃得很认真，两腮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

他听到敲门声，晴树在门外道：“母亲，小鹤回来了！”

“你们快进来吧！”柱间也有些欢喜。

小鹤想到柱间在屋里，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走进屋子里，就看到坐在屋子中心的桃子，女孩还在吃东西，但是看到他时瞪大了眼睛，比起他离开家的时候，桃子更好看了。眼下真像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她看着小鹤，还有些局促，不知道该亲热的凑上来，还是该等着小鹤过来。

小鹤想起自己被晴树提着的背包，就用手肘敲了晴树一下，道：“把我的包给我！”

他拿过自己的包，从最里面翻出一件礼物，那是一只漂亮的口笛，小鹤走到桃子的面前，单膝跪下，将口笛送给她，说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把这个送给你。”

桃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小鹤，清脆的叫道：“小鹤哥哥！”

小鹤的脸忍不住红了，他等桃子松开自己，就看了一眼晴树，说道：“我……我有事跟晴树说，我们去隔壁了。”

他给有些失望的桃子摆摆手再见，然后推搡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晴树去了隔壁。他可没有什么想要同晴树说的，会这样脱身，也只是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同桃子交流，更别提柱间也在这间屋子里。

晴树大概了解他的意思，于是陪着小鹤去其他的房间叙旧，他们这么久没见，也的确有不少事情可以聊聊。

宴会在外面盛大的举行，柱间很快出去陪着他们收尾，这一场穿裙仪式格外盛大的结束了，相比很久之后，都会有人对千手家小姑娘的穿裙仪式印象深刻。

而仪式的真正主角在落幕之时，也因为太困倦而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抓着小鹤送她的口笛呢。

等到散场之后，柱间、斑等人在千手家吃了一顿家宴，扉间也参加了，他坐在晴树的身旁。

斑少有的也坐在席中，这些年很多时候，他跟扉间都会自觉地回避这样的时刻，但是……如今小鹤回来，确实有必要坐在一起吃顿饭。

小鹤坐在位子上，有些不太习惯，晴树同扉间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同桌上的每个人聊着天。他就是这样的人，有着扉间的认真，柱间的开朗，似乎同每个人都能聊得来，小鹤看着晴树如今的姿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两年来在外漂泊，这些事情即便心中不顺，也知道该自我排解。

这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尽兴、开心。

当看到斑为柱间夹菜，两个不时偏头说着悄悄话，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水泼都不进。小鹤心里觉得好笑又莫名，这两个人折腾了小半辈子，总算有了恩爱夫妻的模样。

换做从前，他或许该感到不忿，而如今有了释然的感觉。

斑和柱间两人，那是他们的人生，而他则还有着自己的人生。

一顿饭用得开心，柱间和斑两个人要回别院了。小鹤自然不会回宇智波宅子里住，他如今想开了，也不想整日待在木叶，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外面过得不错。不过，这几天在别院凑合过也不错，于是小鹤回房间背着还在睡的桃子，跟着柱间和斑两人回到别院里住。

那间给他准备的屋子现在派上了用场，他将桃子送回房间后，就到了屋子准备睡觉，没想到被子才铺好，就听到敲门声。

“是我。”门外是斑的声音。

“……父亲。”小鹤给斑开了门，看着门外的斑，退后两步让他进来，“父亲怎么来了？他……那边呢？”

斑知道他指的是柱间，说道：“你今天回来，你母亲让我过来陪陪你。”

小鹤看着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斑让蜜豆过来铺床，同久违的小鹤睡在一间屋子里夜谈。

小鹤心里有些忐忑，他对于斑的孺慕之情不会随着时间轻易改变，只是，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斑的话。

不过，小鹤还是想得有些太多，斑同他睡在一间屋子里，熄了灯之后，斑只是询问了他在外的一些情况。

“在外面，虽然不如在家这样的舒适，没有玲子为了准备早饭，准备干净的衣服……但是许多时候，我都要感觉更自在。”小鹤同斑说道，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同斑这样讲着自己的心意，用平静的语气去描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如果一开始，我还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而在外面漂泊，但是后来……这完全是因为我更享受这样的日子。”小鹤轻声讲着，他感觉到斑正在听着自己的倾诉，这种感觉让他既觉得放松，又不禁有些忐忑。

斑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当小鹤讲述的声音渐渐低下，斑说道：“如果是这样，我祝福你，小鹤。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很高兴，我和柱间的那些错误，没有耽误你的一生。你还是找到了……属于你的路。”他喟叹一声，伸手抚摸着小鹤的头发，小鹤闭上眼睛，感觉到心里的那一块壁垒慢慢烟消，他能听到斑这一番话，总算也没有白白回来。

“宇智波一族，是你成长的地方，但是也只是你成长的地方。我没有办法给予你像辉夜那样多的东西，但是……同样的，你也自由了。”斑说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吧。”

“父亲，你是明白的。”小鹤在黑夜中看向斑。

斑躺在那里，说道：“我明白，可是我在这块土地上，有放不下的人事物。我没法放下，但是内心是欢喜的；你能放下，我也同样为你欢喜……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斑闭上眼睛，小鹤听着他的声音，不禁感觉到鼻间有些酸涩。他的父亲已经老了，触摸着他的手，已经老了。

“我明白了，父亲。”小鹤轻舒一口气，也跟着闭上眼睛。

房间里恢复到夜的静谧，遥远的星子在天际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