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40)

作者:山隐水迢 阅读记录

升起篝火立好屏障,岁年摆弄着串了河鱼的树枝,目光不时在机关木人那边晃悠,像是在琢磨把他也烧了烤火。

龙君给岁年烤好鱼,坦白道:“爹爹不是刻意要瞒你,爹爹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只想让你开心。”

世上岂止一个雪乡,这灾祸又岂是半年可以发展到如此地步。

龙君自己不怕干涉因果,凭他的辈分除了天道,没有人敢罚他。但年崽崽不同,如今九天太子掌权,机锦那边要用这个发难岁年,他很难干涉。

砚辞若还是昔日战将,定是能保下他,可若作为兰阁主人与亲人,反倒难以干预其中。

他带岁年的游玩路途绕开了已生战乱的诸国,但时至今日,岁年主动要来雪乡,也就瞒不下去。

乌云盖雪摇摇头,他知道眼前的龙君做的定是比他要多,可在面对幼子时,又只是想把孩子永远庇护在鳞片下。

岁年往铺了软垫的地上躺,作为仙君确实不该介入太多因果,但历劫的仙君们介入的还少么,他搞不懂九天的规矩。

他闭上眼,龙君外出去阻止雪崩了。

不大的山洞中,唯听冰锥断裂,雪声簌簌。

玄微何尝不是以纪沉关的身份介入了他的因果……岁年在黑暗里张开眼,幽绿色的眼瞳与银发机关人死气沉沉的眼珠对上。

机关木人自上而下审视他,末了,矮身坐在乌云盖雪身边,道:“留在人间,岁年。”

岁年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这木头架子,扭脸不再看。

长久的静默里,雪又大了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留了缕灵识在木人中的玄微道:“岁年,你应当抓住。”

但岁年已经捂住耳朵,他没有听见。

第二十章

转眼次年如月初七,水莲洲宴将近。

岁年估摸半天,在九天凡事自己扯上准没好事,但此宴请的是砚辞,帖子也仅有一份。

若几个月前还是可去可不去,本月便有了变化。

因那应蕖仙君亲自写信送来,道是这半年来水莲洲附近的海灵们传闻有龙珠现世。

他遣手下去找,却无所获。

直到半月前,龙珠自水下发出阵阵长吟,这才能确认踪迹。

非真龙不可近龙珠,应蕖取不出那珠子,不能笃定这龙珠便是归砚辞所有,更怕传出去招来觊觎,便借水莲洲宴的名头,请砚辞前来一观。

当年砚辞以龙珠稳固人界地脉,险些身陨,九天奋力施救,这才捞回他性命,可那龙珠却不知去向了。

既有线索,岁年认为有必要去。

龙君也觉若是取回龙珠,他也能更好保护崽崽。

人界近百年来少有合局,往往与骨瘴脱不了干系。

水莲洲虽是应蕖仙君的地盘,到底还是在人界,他不大放心年崽崽与他同去,便决定独自前往。

岁年在龙君这里是个乖崽崽,经历前几次的事,他也自知有自己在反倒不稳妥。

于是两人在水莲洲外分开,岁年目送龙君进水莲洲屏障后,自己回归了九天。

他先到披银殿,再去兰阁,又去凤府,谁知连扑了三个空。

玄微不在是常事,玉融则代他去晖明殿议事,凤君喜欢玩乐,府上的仙侍说他外出游历,珠鸣君则在九天书阁。

这原不打紧,倒是兰阁中没了几个人。

岁年一走入其中,便觉空寂。

以往龙君神智不清,虽是阁主却不能日日管事,兰阁平时便由花君衾漪代为打理,偶尔也会调派人手去他处,但像这样几乎走空的情况却是罕见。

岁年抓了个在盆中昏昏欲睡的花灵,问他其余人都去到何处。

花灵委屈地要哭,道:“都去到百花宴了,我也想去,为何偏偏我抓阄抽到了守阁啊!”

“百花宴?”岁年问道:“在何处办?”

“水莲洲啊。”花灵悲伤答话:“应蕖仙君是花君的小弟子,每甲子的百花宴都是他来承办。”

“这个宴次次要去这么多人?”

“不啊,就这次人多。”

花灵解释道:“应蕖仙君自历劫归来,便不怎么开设宴席了,水莲洲因此也空置许久。所以这次我们猜是花君要借百花宴,让他好生快活快活,毕竟应蕖仙君似乎是受了情伤呢。”

那完全不相识的应蕖如何,岁年半点不关心,但这百花宴的地点在水莲洲,水莲洲又发现龙珠,均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只是这回岁年长了记性,不再轻举妄动,毕竟自己不出面,没准他们还能更安稳些。

但他还是当即写了信,以龙君的青鸟送往水莲洲,联系上龙君及兰阁的七棠,让他们多多留心自身安全,能尽早回来便尽早。

做完这些,岁年无处可去,回到了兰阁,在这里住了下来,每日清晨等着青鸟将回信带来。

有时他也会在阁后梅林走走,那里暗香如故,落雪不歇,身处其中却能令人慢慢安静下来。

玉融下朝路过此地,见岁年在梅林中忧心忡忡,便走去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询问他发生何事。

这白虎直来直去,岁年倒不知从何说起。玉融也不强求,他自己也心绪纷杂,便问起乌云盖雪近来在人界的见闻。

岁年将这段日子所见所闻同他讲,玉融听得入神,末了笑道:“这样说来,我以往去人界办公,倒是错过了太多。”

“没事,还有机会去。”岁年道。

白虎摇摇头,抚上石桌粗粝的纹路,道:“以仙君的身份去,不论怎样都是走马观花,不入人间,怎知人间。”

“怎的突然有这种感慨?”岁年问。

“近来我在与冥府的人合办文书。”

玉融敛眸道:“他们的冥君已沉寂百余年,近来人间战火不断,我纵是观人世千万桩离合悲欢,也不过手里一页薄纸。”

“可是你们不是说,入了人世,染了爱恨,便无法再一视同仁?所以有洗尘池的存在。”岁年想起九天厚重一沓的规矩,静默了半晌说:“不过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玉融有些许讶异:“你竟会这样认为。”

“但本来便是不公平。”岁年的指甲在石桌上磨,发出刺耳的尖声,“仙君下凡历劫,身负气运,如同一个漩涡,所有相干不相干的皆卷入其中,说是顺天承运也好,乱世诞魔星也罢,天命总是站在你们这边。”

于仙君们而言,情劫难渡,却不致命。

岁年抿唇,片刻后道:“起了这爱恨嗔痴的高台,楼塌后也仅剩几人?当年,若我没有走出骨瘴……”

梅花玉骨,月色欺雪,铺开遍地皎洁。

岁年道:“那连他自己都忘了,谁还记得纪沉关。”

“至于你方才说的走马观花,我觉得不是这么个想法。”

乌云盖雪缓缓道:“你们天生仙胎,自幼习的是关乎万千生灵的经文仙法,若能各司其职,垂听而不干涉因果,自然无不好,但既有历劫这个说法,便是天道让你们去人界历练。”

他把掉在掌心的梅花吃掉,再道:“所有人在局中成就了这个劫数,你们历劫成功,除了品阶上升,也该有点别的吧,可现在倒好,洗尘池洗洗,啥也没了。”

“这会不会要求太高?”玉融心有疑虑,直白地问:“你这样讲,就没私心么,譬如师尊还记得你们的情谊?”

“拜托,他记得我难道我不高兴吗,可他在人界历劫的经历,对人世的看法难道不是他自己的东西吗?日后选择怎样司掌权柄,不应该都是修心的结果么。”

玉融拧眉道:“你说修心?”

“是啊,这东西其实讲不通的,你看,九天利用人界升品阶,若是仙者扭头便要翻覆三界、苍生陪葬,那他就应当不能回来啊,这说明他本来就是个疯的啊!”

这样的例子,在多年前的九天似乎屡有发生,玉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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