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152)

武尔古岱慌道:“你这是又哭的什么劲?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阿木沙礼!阿木沙礼……”莽古济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武尔古岱忙上前抱住她,替她揉着胸口顺气,又担心她激动之余胡乱说话,忙将屋里伺候的奴才全都遣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相拥抚慰的夫妻俩。

莽古济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不管怎么说,阿木沙礼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不愿委屈了她,明儿早起我就让人把聘礼送回去。”

武尔古岱一愣:“送回去?你这是何意?”松开妻子,他猛地回过味来,惊呼,“你要退了国欢的亲事?”

“是,我要退亲。”莽古济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国欢女婿哪里不好?这亲事都已经聘下了,满城皆知的……”

“满城皆知的是褚英谋逆问罪。如今褚英失势已成定局,我不能委屈了我女儿!”

“正是因为褚英犯错,如今撑起门户的就是已经成家的长子杜度。你想啊,原先大家都觉得国欢是要守户的,若褚英未曾失势,这个便宜倒不好由着杜度占了去。褚英不在,杜度守户,幼弟尼堪由杜度抚养,国欢若是成家后析产分户,我们只要给阿木沙礼多陪些嫁妆,不愁女儿女婿没好日子过。再者,你等他们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找机会把他们接回家来住,我们没儿子,以后就靠女婿赡养不也挺好?”

“好什么呀?国欢从小病歪歪的,算命的都说他是夭寿相,你指望他来养你?呵呵,那得看他有没有命活那么长?”

“唉,你这人岂能言而无信?既说好了把女儿许给国欢,怎么又能随便更改呢?”

“我为什么急着把阿木沙礼嫁出去你难道不知?我那时候急昏头了,仓促之余随便捡个人都当宝一样看了。如今阿木沙礼有了身孕,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成亲,少不得得拖到明年去,把这些事处理干净了再嫁人也是一样的。”

武尔古岱跺脚:“你怎么能这样,阿木沙礼已非处子之身,你能把她嫁去哪样的人家不遭人嫌弃?国欢是最好的人选!”

莽古济冷哼:“谁说只能嫁国欢?我今儿已经托了媒婆上门去说合了,若行得通,下个月我就给他们过六礼。”

“谁家?还有谁家的孩子能娶阿木沙礼?”

“我二哥代善家的岳托!”

咣当!武尔古岱手一抖,桌边的酒碗被碰翻在地,酒水四溅,惊得炕上窝着的一只黑猫“喵”的一声惊跳起来。

第八章

三月廿六,褚英因不肯悔改,最终被送往高墙内拘禁——这个自从幽禁死舒尔哈齐后,人人避之不及的荒僻之所,迎来了新的阶下之囚。

褚英被挪至高墙的消息让莽古济更加坚定了要与国欢取消婚约的决心。当天晌午,拿了喜钱的媒婆喜笑颜开的敲开了二阿哥古英巴图鲁家的大门。

同一时刻,莽古济在家中命人将所得八抬聘礼全部装箱,乌吉嬷嬷很是不解,而那些东西在装箱时让门莹、文清两个丫头惊叹连连,只觉得珠光宝气,一双眼根本看不过来了。

“福晋究竟是为什么要退亲呀?”门莹舍不得关上抽屉,手指恋恋不舍的抚摸奁匣,“我本以为国欢阿哥是次子,怕是轮不到他承袭旗主的位子。可是……瞧瞧这些,即便是没有旗主之位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可是福晋更中意岳托阿哥!”文清既没见过国欢,也没见过岳托,但她听说国欢识文断字,为人儒雅,想来性情温和些,应该比较好相处。

门莹比文清人脉广,对国欢和岳托二人,她一早就有了衡量:“论长相,两位阿哥不相上下,论才气,一文一武,应该是岳托阿哥前景更好些。和国欢阿哥一出手就是八抬聘礼相比,岳托阿哥没钱,不得父母宠爱,不仅如此,他家中已娶了元福晋,据说还是个母大虫,成日在家与婆母吵架……”她掰着手指一一数落利弊,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话里话外是说给乌吉嬷嬷听的。

果然,乌吉嬷嬷深深叹了口气:“儿女亲事,父母之命。既然这是福晋的主意,自然也是为了大格格好的,绝对不会坑害了大格格。你们不要再嚼舌根了,动作利落点,核对好聘礼单子,一会儿让奴太驾马车赶在天黑前送过去……”

三人在明间做事,浑然没注意到厢房的门帘被掀开了,阿木沙礼一脸苍白地倚门站着。

门莹一个转身,发现穿了一身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阿木沙礼,吓得“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阿木沙礼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些箱子,冷冷地道:“嬷嬷你去告诉额涅,要我嫁给岳托,除非轿子抬着我的尸体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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