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94)

代善依旧是那个诸事不理的菩萨性子,只除了这一回突然给长子聘了叶赫的格格。

“阿敏台吉到!”门房再次拉长声音报了一声。

济兰眼皮子直跳,不好当面说什么,这家里客人越挤越多,眼瞅着席面都快摆到门口去了,她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正屋,把门一关,诸事不理。

岳托也沒指望过济兰,见找寻不着她,便去请了萨茵出來主持婚宴。萨茵原还有些畏手畏脚,等门房上又一声高喊:“武尔古岱都堂到!!”她的腰杆突然就挺直了。

!!!!!!

阿木沙礼好奇地在帐外转悠,几次想寻隙钻入帐中看新娘子,都被一个仆妇给拦了下來。

那仆妇生得倒有几分气势,不似寻常奴才般见了主子大多不敢吭声的,她穿了一团绛色的新衣裳,衣料上簇新的褶痕都很明显,她拦住了阿木沙礼,也拦住了领头的舍礼,昂首挺胸,气势如虹地对众人说:“请诸位格格往前院吃酒。”

第三十三章 叶赫格格(3)

舍礼才三岁,因是独女,颇得兄长宠爱,可即使这样被这仆妇当众扫了颜面,她也不得发作,只是恨恨然地扭头拉着阿木沙礼就走,嘴里啐骂:“老东西!”

术禄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她看在眼里,只是暗暗好奇却沒有多话。倒是济鼐频频回头,见那妇人穿着明明是只是一个奴仆,架子却大过主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人是谁?好大的架子。”萨伊堪是阿巴泰与元福晋萨木哈尔的嫡长女,阿巴泰一向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阿巴泰虽是嫡出,可家中人口简单,阿巴听了萨木哈尔之外,沒有娶过任何女人,所以内宅一向太平清净。萨伊堪从來沒有见过这等奴大欺主的事儿,不觉多嘴问了句。

舍礼嘟嘴道:“那刁奴是我二哥哥的乳母,仗着奶过我二哥,她男人又是家里的大管事,所以在家里特爱狐假虎威。我额涅还说她是忠仆,是个好的,让我礼让她。呸,惯会欺我阿玛、额涅性子好,老刁奴。”

济鼐忍不棕头又看了一眼:“即便是乳母,也不该给这么大的体面,奴大欺主,这要是在外头仗着主子的名头胡作非为,岂不连累了二叔的名声?”

萨伊堪表示赞同:“我们看看新娘子怎么了?舍礼,你大嫂子远嫁过來,我瞅着也就带了两个陪嫁丫头,她坐帐那么久,该多无聊啊?我们好心去陪陪她,哪里做错了?那刁奴是你二哥的乳母,又不是你大哥的乳母,她在里头瞎掺和什么劲呀?”

舍礼摇头:“她那是仗着自己是我阿玛元福晋的陪嫁,在那倚老卖老呢。我大哥哥看在亡母的面上,自然对她十分客气,请她來帮忙照顾新娘子,不过是个客气话,她倒真拿着鸡毛当起令箭來了。”

阿木沙礼从头到尾都沒开口说话,舍礼觉得奇怪,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摇了摇:“阿木沙礼姐姐是在生气吗?”

“沒有。”她沒觉得生气,却也觉得今天來参加婚宴特别意兴阑珊,提不起劲。

她把这个原因归结于连续两月不曾下雨,天气太过干燥,所以连带的她整个人都浮躁不安。

舍礼是萨茵的女儿,所以对阿木沙礼又比其他表姐妹更亲昵几分,见她兴致不高,不免有些忐忑起來。她年纪虽小,却也是随长辈见识过几次婚宴的,心里隐隐觉得这回自家大哥娶亲,整个婚礼似乎并不怎么体面。

聘礼一般,新娘的嫁妆也是一般,新房更是简陋得无比寒碜,这样的规制别说是什么权贵富庶之家,便是普通庶民家偏疼些的儿子,娶妻也不至于落的如此简陋。

舍礼担心这些个表姐刚才看完新房,心里瞧不起自己,加上刚才又被苏宜尔哈驳了面子,不由羞红了脸,跺脚道:“我这就把那老刁奴赶出家去!”

阿木沙礼一回神,发现手上空了,原本牵着的小人儿刺溜往回跑沒了影,着实愣了一愣,方才惊呼道:“快!快拦住她!”

第三十四章 乌拉逃妻(1)

岳托有点犯晕。

这几日忙里忙外的,他有点儿上火,嘴角起了泡,一张嘴就扯疼半张脸。可今儿这日子他还只得挂着一张笑脸迎來送往。

晌午过后他就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到傍晚家里挤满了所有大大小小亲戚,他心里的不安终于开始膨胀到了极致。自从济兰掌家后,他阿玛的人缘其实沒那么好,年节下來往的亲戚也不过那么相熟的几家。可如今呢,赫图阿拉基本上有点头脸的巴晏,居然差不多都到了,这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怎么绕都绕不清的,个个不请自來。

岳托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客人肯來捧场,那是给他岳托长脸,只是有些人的礼金单薄得只有几只鸡一篮子鸡蛋什么的,想來济兰的脸色必然不会好看。

家院的席面已经摆不下了,萨茵临时从邻舍借來桌子,将大门打开,直接在屋外长街上搭起了棚子,招呼那些不是太重要的客人坐外头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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