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粽子的故事+朔雪+偃戈尽觞(38)

如此,开始一日又一日的花天酒地。

*** ***

“对了,再过几日就是殿试,不知定德侯属意谁家高中?”

说这话的人,和当朝国舅,论得上叔侄。

“舞刀弄枪的粗人,能有什么花头……不知道!”

虽然趁着酒意如此答了,五日之后,皇上亲临校场,广筵百官,我终究不得不旁观武科殿试。本以为三甲落定便是大吉,不想该来的逃不过,当朝宰相目光炯炯,轻轻一句话将我推上风口浪尖,“新科武状元胸有千军万马之略,一袭长枪如虎如蛟。得此将才,实乃我朝之幸,不知定德侯如何以为?”

我起身回礼,手持甜酒一杯,含笑开口,“状元郎一身白盔,一柄漆黑红缨枪端得如蛟似腾,正是英姿飒爽。只是……按说这墨枪,可许黑白青红四色,但惜招架来去间,白染尘,黑沾灰,时又正值秋暮,青清冷,只有火红,才是最好;和这校场千年古枫,更能相得益彰。尽觞妄语、妄语,瑕不掩玉,落叶如蝶枪如虹,实乃美景,尽觞不虚此行,在此先干为敬。”

满场愕然,一时落叶有声。

我呷呷美酒滋味,稍稍抬头,向皇帝姿势恭敬一礼。

皇帝悠悠鼓掌,笑声赞道,“定德小候爷果然妙人妙语。传旨,特赐新科武状元耀武金盔!”

我深深作揖,坦然落座,满堂文武恭贺连连。

不几日,定德候之语,传遍天子治下。父亲留下把持商道的半打老头,有两个气倒。初时我尚以为不过遮掩,后来竟然坐实确凿——老不清明的东西,我人在帝都,不赞这武状元英姿,难道去搏那文状元之名不成!

我使劲搓搓自己的脸,静静看向镜中人。十五岁的少年郎,面若桃花,眉梢含春。平日里从那些哥哥眼中,我早已见过贪婪呆愣种种猥亵。如今,这副皮囊,总算有些用处。

风雨欲来云满楼,朝中暗流涌动,再不谋脱身,定德侯朝不保夕。受前世之惠,绝处自逢生。局已经布好,只少了一子。而最合适的人选……

我躺到床上,合上眼假寐,良久择定关键——新科武状元,斐偃戈。

圣眷有加,傲气未折。

*** ***

以我两世记忆,着意接近讨好一人,实在容易不过。若说有何出乎意料,便是斐偃戈喜着深色常服,其中一袭青黑,当初俨然兜过我一滩秽物。

不出一月,我与他已兄弟相称。那一日他来我府中造访,适逢突有大雨倾盆,于是留了他临波阁观雨。

“你醉了,别喝了。”要想灌一个半醉的人,最有用不过这六字。

“没有。嘻,你才醉了那。上、上次,你还吐了我一身……嗝儿!”

一切如期顺利,定德侯莫尽觞将当朝武状元斐偃戈拐上了床。

“尽觞……”袖子忽然被扯住。

我心里微微一惊,这人难道还没有醉透?

“你,是谁?”

“莫尽觞。”

他松了手,我揭开他亵衣,露出浅麦色的胸膛,小心啄上去。

“我,又……是谁?”

“斐偃戈。”

“尽觞?”

“嗯。”

“偃戈?偃戈……不好,尽觞……好!”

喃喃的醉语里,他几乎要迷糊睡去。

我放下心来,蓄意撩拨,慢慢覆上身去。

于是一室缱绻。

欢好既毕,他蹭着被褥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连我带被拥了,沉沉睡去。

我任由他抱着,微微发愣。照原先计量的,刚才须下手狠辣,我却极尽所能地温存。他并非?教调?过的倌儿,头回做到底,要得快活,何其繁琐艰难……

我为何要如此自找麻烦?

摸到床边暗格,里头自有预备。现在补一补,也还来得及。

“呜唔……”器物冰凉,刚刚触及身上肌肤,他就不安份地蹙眉,缩蜷成一团。

我僵住,手上似有千斤重,难以动弹。木然片刻,忿忿地揭开铺盖,扑到他身上啃了几口,又忿忿地替他盖了。

算了,已经是奇耻大辱,此间男子没有一个忍得下这口气,我不必再画蛇添足了。

*** ***

晨光明媚,我在花厅把玩袖云软剑,悠闲喝茶。

等啊等,等的人却还未醒。

不急,我的耐性好得很。

日上三竿,终于有人闯进厅来。

“你、你竟然……”昨夜里共枕一席的人眼下衣冠散乱,指着我鼻子,脸色青白。

我慢慢踱近他身边。

“你……”他眸中水光一闪,脸上骤然涨红,拳头却松松紧紧,紧紧松松。

我暗叫不妙,来不及细想他神色究竟,一手亲昵地扶上他的臀,一手托了托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喃喃,“偃戈的身子,偃戈的呻吟……那摘月楼的头牌一比,皆成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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