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104)

有了这些钱,重阳节包给先生的束脩都能好看许多!

汤老四回家一商量,干脆把干果摊交给妻子打理,做起了专职推销员。

说到这个,还有一个小插曲。

汤家是那种很传统、很保守的门户,汤家娘子进门十年,日日要到婆母房里立规矩,偶尔去后山摘个果子也得有人跟着。

这些事楚溪客时常听汤老四念叨,母亲强势,妻子常受委屈,汤老四夹在中间也为难。

楚溪客早就想建议他把妻子接出来了,只是从前觉得是人家的家务事,这才没插手,刚好有这个机会,楚溪客就用玩笑的语气提了起来。

“汤四哥,这就是你不对了。经营了这些年的干果摊,宁可撤掉都不让嫂子过来,难不成你怕她见过市面之后瞧不上你了不成?”

汤老四同他相处久了,说话也随便起来:“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不是老娘亲不允许么!”

楚溪客眨眨眼:“我懂得怎么心疼自家内人啊!你看,我家小钟离和阿爹就相处得很好,不用立规矩,想出门就出门,婆媳之间和睦了,我在外面做起事来也有奔头,这就叫‘家和万事兴’。”

汤老四被那句“家和万事兴”点醒了,回去之后就把汤老太太和汤家娘子叫到一起,好好地说了一通。

结果就是,汤家娘子欢欢喜喜地过来看摊子了。

她知道是楚溪客在背后出力,亲手纳了两双千层底的布鞋送给他,其中一双是他的尺寸,至于另一双……

“是给你家‘内人’的,鞋底绣着鸳鸯。”汤家娘子笑盈盈地塞给楚溪客,“听夫君说你叫他‘小钟离’,一听就是个可人心的,千万莫要辜负了人家。”

楚溪客心虚地笑笑:“那我就代他多谢四嫂了,回头一定让他穿上!”

说完这话,楚溪客就狗狗祟祟地跑出廊桥,打算找个地方把那对鸳鸯剪掉。

钟离东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跟前:“鹿崽就是这么疼自家内人的吗?用得到人家就叫‘小钟离’,用不到的时候鞋子都舍不得给一双?”

第67章

楚溪客有一瞬间的心虚,又很快支棱起来,反将一军:“你跟踪我?”

钟离东曦:“是的。”

楚溪客:“……”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钟离东曦走近两步, 非常套路地把他堵在墙角,就差红着眼掐脖子了, 但没舍得:“鹿崽, 我只是……太想你了。”

楚溪客拼命告诫自己“别上当别上当他在装可怜”,然而还是被他暗哑的声音刺痛了,不由自主开口:“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我不想跟你成亲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而是有更大的危机要面对,我想把它解决掉, 再谈我们的将来。”

是鼓足了勇气很真诚的坦白了,钟离东曦却只挑自己在意的那一部分听:“你喜欢我?”

楚溪客呆了呆:“重点是……”

“你喜欢我。”钟离东曦终究还是遵循套路掐住了他的腰, “我要再听一遍。”

楚溪客仿佛所有的感知力都汇聚到了腰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炙热, 腿都软了。

“我、我当然喜欢你,从来没假装不喜欢过, 但是,暂时分开一年是为了换取将来的一百年, 你愿意吗?”

钟离东曦没说话, 因为他很贪心,一年也要,将来的一百年也要。

他用做的——微凉的唇压下去,含住了楚溪客的。

这一次不像前两次的“面筋味”那般浅尝辄止, 大有一种把洞房花烛夜要回来的气势, 大开大合, 大肆征伐,不给他的小鹿崽一丝反抗的机会。

这才是柔弱不能自理表象下真正的钟离东曦。

这下,楚溪客腿是真软了,生理性的泪水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浸得水汪汪的,微微喘息的模样软嘟嘟、黏糊糊的,钟离东曦刚刚退开就忍不住又要继续。

楚溪客不干了,努力撑住他胸膛:“你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

钟离东曦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他湿漉漉的眸子,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我自然明白了,不然也不会提前收取一百年之后的好处。”

楚溪客眨了眨眼,显然没懂。

钟离东曦被他呆乎乎的模样可爱到了,再次压下唇收了个好处,这才解释:“既然鹿崽想用一年换取将来的一百年,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一百年之后的亲亲抱抱挪用到这一年?”

楚溪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怎么眨都没有想出反驳的话。

“那个,打扰一下……有个急事须得知会小郎君。”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过来。

楚溪客瞬间变成煮熟的小虾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和亲事没成的对象亲亲抱抱,还被熟人给撞见了!

不想面对,干脆躲进钟离东曦怀里装死。这是最本能的反应了,下意识选择了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钟离东曦眉眼含笑,看向汤老四的目光都温和了几分:“何事?”

汤老四呵呵一笑,道:“大杂院那边派人传话,说是野狗帮又劫了一筐肉丸,董书生请示小郎君,是报官还是私了?”

楚溪客瞬间探出小虾头,恢复了搞事业的状态:“我先过去看看。”

楚云和送的那对枣红马兄弟就拴在东门马厩,跑两步就到了。楚溪客那匹叫“小枣子”,四蹄粗壮,肚子也圆滚滚的,一看就是很好养活的样子。

楚溪客如今已经和它混熟了,刚一过去小枣子就主动从马厩里跑出来了。楚溪客熟练地给它套上马鞍,踩着马镫骑上去。

期间,钟离东曦一声不响地陪在他旁边,楚溪客上马的时候他还护了一下,紧接着牵出小枣子的兄弟小红红,翻身而上。

楚溪客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骑马的样子,以往的印象都是他穿着浅色的衣袍,苍白柔弱地坐在牛车里,猛然瞧见他潇洒的动作,眼睛都挪不开了。

以至于并驾齐驱了好一会儿,楚溪客才想起来问:“小红红不是云飞的吗,怎么让你骑了?”

钟离东曦淡淡一笑:“云飞是个孝顺孩子,得知你我的关系后就让给我了,毕竟和小枣子是一对的。”

楚溪客弱弱地反驳:“是兄弟……”

钟离东曦:“对了,云飞特意选了成亲那日当做贺礼送的。”

楚溪客心虚地闭上了嘴。

于是,钟离东曦得以一路陪着他到了通济坊。

董书生已经等在大杂院门口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虽然还是免不了担心,但他没有再为野狗帮的那群小子们求情。

这倒让楚溪客对他有了改观,善良,但有度,关键时刻拎得清,这人就能处。

董书生看到来的只有楚溪客和钟离东曦,有些惊讶,这俩人一看就不能打呀!

楚溪客失笑:“该不是去打架吧?”

“说不好。”董书生招招手,叫来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野狗帮的落脚地。

之所以叫“落脚地”而不是家或者住处,是因为无论如何美化,那也不能称之为“家”。

不知谁家丢弃的一个牛棚,一根柱子都断了,半个棚顶倾斜下来,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就是这样一个“危棚”,里面却挨挨挤挤地坐着不下三十个孩子,大的看起来十几岁,小的也有五六岁的模样,还有几十只猫猫狗狗,黑的白的杂毛的,凑在一处十分壮观。

此刻,孩子和猫猫狗狗们正围在竹筐旁,狼吞虎咽地吃着里面的肉丸。虽然吃得急却没有争抢,而是很有秩序地你一把我一把,猫猫狗狗同样有一把。

楚溪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来的路上董书生就跟他大致说了一下野狗帮的情况。

最初的时候,只有一个老乞丐带着一条黑背犬在附近的几个坊间乞讨过活,后来那条黑背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小娃娃,就是现在野狗帮的小头头,名叫“黑子”。

黑子原本是挺乖一个孩子,前几年还常常扒着学塾的窗户听先生讲学,直到老乞丐被人活活打死,他才性情大变,收拢了其他孩子和猫猫狗狗,成立了野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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