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胥山塞进她怀里，“我不饿，你吃。”他站起来，直接跑开了。

他在屋门口停住，又回头，“等会奶奶，我再去给你找点咸菜。”

他跑出茅草屋，这个茅草屋位于清水庄的边缘，挨着一片湖，他向远处的灯火通明跑去。

夜色寂静，水流潺潺，他刚走没多久，又有人闯入了茅草屋。

老太太刚拾起地上的拐杖，颤颤巍巍摸索着想要坐回床上，听见动静回过头，嘴边带着笑，“这么快就回来啦？”

然而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应他，她听见了陌生的呼吸声，还有低低的笑声，笑意慢慢褪去。

村长儿子：“我说那个孤儿怎么赖在这不走，原来还养了你这么个老东西，吸我们村的血！”

老太太意识到什么，“就是你欺负我孩子？”

“哈哈，你们当小偷还有理了？欺负你们怎么了？”少年迈开步子向她走去。

老太脸色凝重，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她默默坐回床边，拿起床上的馒头，少年一把抢过馒头摔在地上：“这是我们村的东西，喂狗也不给你吃！”

馒头滚过地面，滚到了墙边，沾满了灰。

老太脸上带了愠色，双手握住拐杖顶端，没有说话。

少年：“正好我们村最近修河道，你这屋子得拆，你也别在这住了，快滚！”

老太身体微微发抖，不说话。

少年给了身后俩跟班一个眼神，“把她给我拖出去！”

“是！”

两个跟班一把拽起老太将她一推，“快滚！”

老太叫了一声，向前扑去，村长儿子连忙躲开，老太扑在屋中央的桌子上，和桌子一同倒在地上。

她表情痛苦，想要爬起来。

两个少年过来拎起她，又将她往门外一推。

她本就行动不便，正常走路都要拄拐，再加上眼瞎，被这样一推，根本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她被门槛一绊，直接扑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旁边的湖水在月色照耀下闪着潋滟水光，远处灯火通明，炊烟缕缕。

村长儿子：“把她拖出村去！别让我看见她！”

“是！”

两个少年又过来拎起她，推搡着她往外走。

老太大声叫喊，“我不走！我还要等我孩子！孩儿！孩儿！你快回来！”

她完全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被两个少年推着走，穿过茅草屋外用栅栏围起的简陋的院子。

从这里离开清水庄要路过这片湖，老太不愿走，一个少年在后面推她，一个少年连拖带拽地将她往前薅。

老太大喊大叫，双手不断在空中抓，试图抓到什么，就这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两个少年有点累了，动作倦怠了。

村长儿子在后面看了半天，脸上满是不耐，骂了句废物，捡起一块石头气势汹汹过来，一下子夯在老太头上。

老太顿时昏了过去，鲜血流到脸上。

两个少年大惊，躲到一边，村长儿子扶住她，上去一人给了一脚，“两个没用的东西！”

少年吃痛加了一声，村长儿子直接将老太一推，老太向坡下滚去。

这坡下就是湖，两个少年一脸惊慑，眼睁睁看着老太跌进湖中。

两个少年看傻了眼，其中一个腿软跌坐在地，颤颤巍巍道：“老大、老大你杀人了！”

村长儿子：“杀就杀了，你没杀过鸡吗！”

少年不敢说话，另一个少年连忙奉承：“就是就是，老大牛都杀过，还怕这个？”

少年讪讪爬起来。

村长儿子两臂环胸抱在身前，转身往回走：“这下那孤儿终于不用赖着不走了。”

他刚转过身，突然怔住了，瞳孔微缩。

两个少年也跟着他转身，同样一怔。

天色已经很黑了，他们这边被树荫笼罩，看不真切，但那个人站在光亮处，他们看得很清楚。

唐胥山回来了，站在院中，似乎刚从茅草屋出来，身上披着一层烛光。

他正在焦急地左右看，几乎同时，隔着一段距离，他们视线相交。

村长儿子略有些慌张，连忙小声下令：“快跑快跑。”

他们拔腿便跑，唐胥山追上来，大声问道：“我奶奶呢！你们把我奶奶藏哪了！”

三个少年都不回答，闷头往村里跑。

唐胥山穷追不舍，不断喊道：“别跑！我奶奶呢！”

他们距离不断缩短，村子就在眼前，村长儿子眼见甩不掉他，不愿让村里人看见这一幕，大声道：“她掉湖里了，你还不去捞！”

唐胥山神色微变，脚步慢下来，停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三个少年顿时与他拉开了距离，他立刻掉头往返。

……

夜色依然宁静，月光下的湖面，涟漪一阵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