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7)

太/祖恩师,孟清梵。学识当世无人能敌,德高望重。退居荔山后,再不问朝堂之事。几个皇子明里暗里几度到访荔山,听闻连老先生的面都没见着。这般情势下,让他教授延礼也是希望渺茫之事。

该如何是好呢?

初夏伴着思量睡去,吟月瞧见,小心翼翼地抽走了书。随后走了条热帕子,温柔细致地为她净了手。

端水出来时,吟雪和吟风一左一右放了帐幔,娇贵的人儿一夜安眠。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起身洗漱完,将军夫人身边的嬷嬷苏婉婷便过了来。

一碰面,苏婉婷便紧睇初夏,面带关切地问候道,“姑娘可好些了?有客人过来,夫人走不开,专门叫我过来瞧瞧。”

初夏款款踱近她,笑答:“让娘亲和嬷嬷担心了,睡了一夜,感觉又好些了。”

苏婉婷短舒了一口气,“那便好,多歇着吃食稍稍清淡些。”

初夏轻轻颔首。

苏婉婷这时又道,“那奴婢就不扰小姐休息了,夫人也等着奴婢的消息。”

初夏:“劳烦嬷嬷跑这一趟了,吟雪,送嬷嬷出去。”

苏婉婷福福身,告辞离开。

初夏目送她远去,待到吟雪的手推起纱帘时,忽然问及,“嬷嬷,今日来的是哪位客人?”

第4章 北境(修bug)

苏嬷嬷回过身,福身回说,“平西王同王妃。”

初夏怔了怔,实没料到会是这二位。

西边,是二皇子闵延諭母妃娴妃母族所在,他最强的依仗。上一世,他便是靠着这股势力安稳地活了下来。延礼登基后,到底是没法全然地舍弃骨肉亲情,只是收归了西部军权留下了他的命。闵延諭从此偏居西境,富贵无权,逍遥自在。而这些,源于闵延諭心善且志不在朝堂,从头到尾都不曾参与到夺嫡。

这一世,为何早早......

短短一瞬,初夏已是诸多思量,疑惑越深,她出声询问苏嬷嬷,“平西王和王妃缘何而来?”

嬷嬷:“奴婢不知,他二位才来夫人便指派奴婢往小姐你这儿来了。”

初夏见问不出什么便歇了这个心思,“我知晓了,您去吧。”

“诺。”

苏嬷嬷走后,里屋归于静谧。没了外人,吟月轻松放肆了些,为初夏张罗早膳时,问出了心头疑惑,“小姐为何忽然问起平西王和王妃的来意?”

初夏由吟风搀扶着踱到小圆桌旁坐下,“有些好奇,记忆之中,北境同西边并无过深交集,距离又远.......”

经她这么一说,吟月也生出了几分好奇,“那小姐觉得他们为何而来?”

尾音落定时,一个念头击中了她。许是惊着了,暂停了忙活,抬头凝着初夏,颤颤开口,“不会是想......先下手为强吧?”

越说越像,禁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也太急了?小姐才行笄没几日。”

吟风听着,目光不由飘向初夏,蕴着些许惊诧。初夏瞧着,轻笑了声,随后抬手敲了下吟月的额头,“胡言乱语什么?”

奶猫挠人一般的力道,吟月揉都懒得揉,继续着手边的事儿,话也没停,“吟月可没有胡言乱语。玄钺谁人不知小姐你是未来帝后,注定要母仪天下的。平西王夫妇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存了什么心思再明显不过。”

初夏以前真没发现这姑娘能扯,缓而无奈地制止道,“再胡说,晚些我便去求母亲挑个合适的郎君将你嫁出去。”

这话挑动了吟风的兴致,坏心接下了话岔,“月姐姐还不多谢小姐?现下无人,月姐姐刚好可以同小姐仔细说说喜欢什么样儿的。”

“你们......” 提起嫁人,吟月的小脸顿时染上红晕,心突突跳得厉害,以至于一句话都没法说全。瞪了两人好一瞬才缓过劲儿来,把粥品搁到初夏面前,她的睫羽轻扇,带出了几分年少轻狂的味道。

“奴婢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小姐在北境吟月便呆在北境,小姐入宫吟月也要伺候左右。”

“凤仪女官,非我吟月莫属。”

初夏凝着眉清目秀的少女,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上一世,吟月便如她现在所说一辈子未嫁。她死后,延礼以皇后规格将她葬入皇陵,吟月三人怕她孤单恐惧,自请入陵陪伴她。一年又一年,耗尽韶华。

有幸从来一世,她定会好好待她们。予她们一世富贵尊荣,嫁世间最好的男儿。

**

前厅,北境特有的云雾茶茶香馥郁,浮沉荡开。

将军夫人直腰端坐主位,平西王夫妇一左一右安于次席,皆是雍容大度温和知礼的模样。周围空出的桌几上搁着平西王夫妇带过来的礼,精于数量,但大都是当世稀罕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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