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112)

作者:寿半雪 阅读记录

安总管抬脚走下殿台,将卞玉泽的折子交给了大学士。

文和畅拿到手一看,这篇竟与他徒儿前些日子写给自己的那一份如此相像,只是多了许多的漏洞,其中对于一些后续的影响没有考虑到。

视线往下,看到上面著着卞玉泽的名字,文和畅眼神微动,把折子合起来往旁边传。

祁阁老看着奏折狠狠皱眉,“陛下,状元郎此策太过理想与片面,若全然以米为钱,让大宜百姓全都守望相助,救济荆州实乃难上加难,理想有余而周详细不足,一不小心便会重现当年王相公后来的祸事。”

“是啊陛下,借粮借钱都需要有偿还的能力,而那十几万灾民自身难保,忧徨其命,难耕其田,到还米的日子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兵部尚书附和道。

“青苗法的推行最怕的还是贪官污吏,层层剥削下来恐怕有人抬高税率,将人逼到绝路,再加上无论是哪里的粮仓,因为前年蝗灾,贮量也已所剩无几,难以承担拨粮的数额,到时候若从百姓家中取粮,那便成了变相的增加赋税,说都底苦的还是百姓啊!”

朝上吵嚷声渐响,大臣们争论不休。

屏风后的卞玉泽脸上挂不住,他昨晚看到荀应淮袖中掉落的纸后通宵写了这个奏折,还以为能得到所有大臣的一致夸赞,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自己没有想到的部分,就这样被直白又尖锐地指出。

“够了!”陛下越来越不耐烦,呵出一声,“整日吵嚷有什么用,卞卿至少知道要做些实事,你们呢!”

“既然你们连选一个人出来都做不到,那还不如让新科状元历练历练,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竟还比不过一个小辈!”说话时带了怒色,让所有人都冷汗涔涔。

荀应淮站在队尾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下面的人全都默不作声,有些心胸狭隘的因此记恨上了卞玉泽,他们这么吵还不是为了不让其他党派的人当上荆州刺史。

要知道,现在正逢灾情,一旦上任,不知道能有多少钱能进口袋。

事情只要和利益挂钩,没有人不为之努力,他们狗咬狗了十几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卞玉泽把这个机会拿去?

“好了,都回去好好反思,退朝。”陛下撑着龙椅站起身,一个眼神都不再分给面面相觑的众臣。

后头跟着的卞玉泽神情喜气洋洋,深感升官有望,他的努力还是被陛下看见了,不枉自己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到了中午,卞玉泽和后面的起居郎交了职,自信爆棚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自认语重心长地对人说了一句:“今后好好干。”

想来自己当起居郎也没有几日了,对于在这个职位上止步不前半年有余的前辈多了几分藐视,殊不知对方眼中对他有一丝怜悯。

回家的路上,卞玉泽好好地走在道路中央,由于是正午用膳时分,两侧的行人不多,加上夏日气闷,大多数商贩都恹恹的,缩在阴凉的树下昏昏欲睡。

忽然,他感觉自己后颈一痛,就这样软倒了下去。

几息后街上不见了卞玉泽的身影。

次日

陛下想找卞玉泽聊聊昨日之事,他回去想想推行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如果充分完善,也不失为解决国库空虚的好主意。

谁知安总管面露难色,迟迟不去后面叫人,“陛下,状元郎……他今晨没有来。”

“可是病了?”陛下问道,可看安总管支支吾吾的样子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吹了吹盖碗中浮起的茶叶,“有话就直说。”

“状元郎被人发现昨晚宿在了青楼,人现在还醉着呢,据说那场面很是难看,实在是……”

安总管抖了抖袖子,心道卞玉泽还真是关键时候出纰漏,当今正是用人之际,要是这次做好了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偏偏这个时候去眠花宿柳,还醉到不能按时上值。

得了两句夸赞便这样飘飘然,今后一定难成大器。

陛下沉默,只有因呼吸而颤动的胡子表露出他的情绪,他的心情本就不妙,现下更糟了。

“陛下博问周咨,定有人能解时忧,不如叫探花郎和公主进宫聊聊,您看您这两日常揉眼睛,像往常一样由公主来念,您也舒服些。”

安总管想起不久前章颂清派人给自己送的一把金瓜子,又添了一句,“不过在这风口浪尖的,公主也不便频繁回宫,免得那几个多事的又要说嘴,对了陛下,昨日状元郎献策后,又有许多人呈了折子,奴才都放在这一摞了。”

陛下想了想,之前小清施粥也累了,几日前还叫她回宫用膳,如果今天再把人叫回宫中,朝中的老顽固保不齐会像年前一样参她插手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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