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太消耗力气。
就在他差点昏过去的时候,沉迹说道:“你痛吗?”
“……”策添勉强睁开眼睛,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咬着我。”沉迹伸出手指,放到策添的唇边,解释道。“你的嘴唇流血了。”
策添下意识的松开口,只觉得有腥甜的液体溜进来,缓缓地说道:“我……口……口渴……”
连着一天没有进食进水,策添的嘴唇开始干裂,等到沉迹把水杯端给他的时候,策添居然又昏迷过去了。
沉迹看了看他紧阖着的眼,无奈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给他喝水。低头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什么都突然软了。
他拿起勺子,慢慢的哺给他喝。
手小心的掰开他的嘴,喝了半杯有余,门突然被推开了。
沉迹向后面看看,原来是余飞琪,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会儿居然赶回来了。稍微调整着呼吸问道:“陛下怎么样?”
“刚才
醒过来了。不过现在又昏迷了。”
余飞琪喘息着走到策添身边,掀开看了看伤口,放心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开始愈合了,虽说伤口很深,但是大概明天就可以恢复。”
沉迹点了点头,只觉得帝王的心脏非常神奇,神奇到有点别扭的程度。
等余飞琪的呼吸平稳了,就问沉迹道:“刚才有没有别人来这里?”
沉迹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了?”
余飞琪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道:“没有人?怎么可能……”
“你觉得要来什么人?”
余飞琪干脆说:“就是今天回国的,‘御风将军’。”
沉迹当然也听过这个名号,皱眉问道:“项毁意?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来这里去哪里?我刚才回到祭司府,没有看到他啊。”
“客栈什么的不是都可以吗……”
余飞琪微微愣住,随后点点头:“也是,我多虑了。”
沉迹也不多问,整个金銮殿都寂静无声的。余飞琪走到策添旁边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低头思考着什么,正当觉得累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宫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沉迹蹙眉站起身来。金城之内,除太子外皆不可策马过宫,而策添并没有子嗣,听着马蹄声,来者定不是善人。
那马蹄声并不急促,却显得异常有力,不紧不慢的靠近,旁边的侍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通报,寂静的宫内马蹄声显得越发响亮,让人有一种来者是从天外飞过来的仙人的错觉。
然而定然不是仙人。因为那马走到金銮殿的时候,大声的喘着粗气,停了下来,随后有人下马,缓慢的走近。
余飞琪瞬间都不能呼吸。
有人轻轻敲了下门,却什么也没说。沉迹自觉古怪,拿起长剑走过去想要打开门,余飞琪伸手拦住他。
“慢着。”余飞琪突然浅浅笑了笑,“我来吧。”
余飞琪已经知道是谁了。他已经知道了。
他回来了。
余飞琪的脚都开始发抖,顺了顺呼吸,开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开门的瞬间,天空硬硬的劈了一道闪电,等门打开的时候,有暴雨倾盆而下。映着来者的脸苍白。
剑眉上挑,鬓角飞扬,墨黑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
唇红齿白,眉目若画。
余飞琪看着他,强忍着没有去靠近他,只是张开嘴,颤声说道:“项——项毁意……”
☆、仰首云端。
项毁意。
三年后再次见面,少去了当初离开时撕心裂肺的痛。余飞琪本以为再次相见时会更热烈,然而项毁意却显得很冷淡。装作没看到余飞琪扬起的眉,径直走到屋内,低声说了句什么。
帝王。
转眼看看门边脸色变得苍白的人,内心一阵动荡。余飞琪,我没想到,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成为他人的臣子,与我分隔千万里,如同陌人。
于是项毁意脊骨笔直地跪了下去,暗声说道:“臣——项毁意,见过陛下。”
也知道策添不能回答,于是继续说:“既然帝王已经熟睡,那臣就先告辞了。”
沉迹从边上看到项毁意也没有想要做出别的事情,把剑收起来,坐到桌子边默不作声。
余飞琪愣愣的站在门边,对于项毁意的冷淡有点诧异,不敢置信一般,睁大眼睛看着项毁意。
项毁意任由他看着,缓慢而坚定地走过去,如同附海而过,发丝飞扬,宛若神祇。
缓慢的、坚定的,从余飞琪身边。
擦肩而过。
余飞琪的张开嘴,嘴唇抖了抖,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背对着项毁意,听他上马的声音,胸口有什么重重坠着的东西,‘咚’的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