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污(19)

烛火垂死挣扎,终究不敌墨熄身上爆发出的狠戾灵流,蓦地熄灭了。

黑暗中,墨熄盯着顾茫近在咫尺的脸,那粗糙的,带茧的手指发狠地碾过顾茫的脸颊,嘴唇,嗓音既是愤怒,又是低哑。

他是那么怨怒,甚至没有发现顾茫眸色的异样,没有发现顾茫一闪而过的惊愕。

“为了活着,为了一点钱,要你怎么样都可以,对不对?”

顾茫似乎是被他掐的太难受了,脸颊渐渐涨红,终于不再那么沉默,而是在墨熄手下挣扎起来。

可是墨熄的理智已经告罄了,他眼里根本看不到顾茫的痛苦,周遭那么黑,死一般的黑暗,两边隔壁的屋子里都是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无孔不入地提醒着墨熄这是什么地方,顾茫是在这里做什么的,他们在这里又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墨熄为自己脑中闪过了这样刺激的念头而微怵了一下,头皮发麻。

邻屋的女人似乎被弄到了极处,叫的愈发高亢湍急,黑夜间肉体碰撞的声音简直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而顾茫在他身下因为呼吸不畅而做的挣扎一点不落,全被他当做了恬不知耻的磨蹭勾引。

墨熄的眼睛慢慢地暗下去,里头有翻沸的铁水,烫的惊人,因为怒,或者因为其他。

“放……开……”

墨熄没有放手,只是出声冷笑,那笑声中一点快慰的滋味都没有,尽是极致的失望与妒恨。

他裹挟着仇恨,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嗓音溅满星火,沙哑得令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他俯身,贴在顾茫耳边:“好。你不让我走是吗。那你要我选什么?要我跟你上床,让我操你?”

“……”

忽而咬牙切齿地怒道:“你当初还没被我操够吗?!”

太冲动了。

此言既冲出,自己也觉得心惊。

墨熄几乎从不说这种字,他是个听到岳辰晴说荤段子都会皱眉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竟被逼得魔怔至此,几句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凶煞的,威胁的,狠戾的。

兽性蛰伏的。

绝望的。

墨熄暗骂一声,忽然重重砸在架子上,顾茫存钱的小瓦罐晃了几下,啪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下意识地一转头,目光刮过,并没怎么在意。是过了一会儿,他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倏地松开掐着顾茫的手,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地面。

一点月色从窗外照进。

那小小的储钱瓦罐里,原来什么也没有……

顾茫竟然并没有得到过哪怕一枚最小最小的白贝币。

那罐子是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茫(炸毛老虎):你不选就不选!掐我脖子干什么!

墨熄(扫了一眼老虎屁股):那你想要我掐你哪里?

顾茫:……把你危险的视线移开。

第9章 顾茫茫生活不易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空的?

好像翻腾的沸水里哗地倒了一勺冰水,沸腾暂熄,而蒸汽氤氲。

墨熄在这昏昏沉沉的迷瘴中模糊地想:

为什么明明有客人进到他的房里,但瓦罐中却没有留下哪怕一枚贝币?

是、是不是那些人欺辱他,甚至连钱都不付给他?

——羲和君这个人,严肃,冷峻,自律,像一座无坚不摧的城池,没有什么能够让这座城池点起烽火狼烟。

除了顾茫。

从很早以前开始,只要遇到跟顾茫有关的事情,墨熄就会克制不住,会变得易怒,冲动,烦躁,乃至于阵线皆乱,理智全无。

后来当了主帅,几年铁血生死,磨炼得越来越锋锐凌厉,却依旧无法束缚自己的这一点私心。在顾茫面前,他并不是什么重华第一统领,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渴望知道顾茫这两年都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样淡定,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一个人面对浮沉宠辱,真的可以从容至此吗?

“赔钱货!”

忽然一声怒叱从外头传来,打断了墨熄的思绪,紧接着是脚步声,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近。

“什么都做不好,就他娘的只会惹客人不高兴,这个叛徒早点吊死好啦,真不知道望舒君为什么还偏要饶他一条狗命!”

墨熄微蹙眉头。

这是落梅别苑的管事,秦嬷娘。

很早之前,望舒君有意与他交好,曾经派秦嬷娘打点了十来名风姿各异的佳人送来他军中。当时这个秦嬷娘好劝歹劝,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也没把她的人留下来,反倒是记住了那尖尖细细的嗓门,烦得他头疼。

“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哄人不会撒娇,每次客人从他房里出来,都要把老娘骂得狗血淋头。”女人愤愤的,影子已映在了窗户纸上,又骂,“十足的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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