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45)

康静云……我想不下去了。

米英问我:“是不是心病更严重了?”我摇摇头,有苦难言。

期末考试我发挥的有点儿失常,成绩倒退了一大截,在年级排名至少下降了二十名。各科老师挨个找我谈话,尤其大牙,痛心疾首的问我:“梁云舒,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都高三了,正是最紧要的关头。”

就是一次发挥失常,还上升到思想高度,我不解的说:“我没怎么想,就是没考好而已。”

大牙又一次暴跳了:“你就是这个态度?”

不知道他还指望我有怎样的态度,我心平气和的说:“成绩并不代表什么,您这么气急败坏会内分泌失调的。”

于是,大牙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干什么,我本以为你是有分寸的,就没挑明了说你而已。”

我非常疑惑,问大牙:“请问我干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儿了?值得您这么大张旗鼓的讨伐?”

大牙被我一击,终于没忍住,直接问:“你说,你跟常征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愣了半天,然后僵硬的摇摇头,冷静切慎重的说:“没有。”

大牙说:“常征都找我谈过了,一个人说没有没用。”

放寒假之前,大牙一共找我谈了八次话,每次不是问我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就是告诫我早恋的危害,我听得麻木了,偶尔反驳他一句:“卢老师,现在初一学生谈恋爱才叫早恋,我快满十八周岁了,不再是小孩儿,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要做什么,您反反复复跟我讲这些根本没用。”

如果学校允许暴力惩罚,估计大牙会打我板子,但抱歉的是文明社会不能体罚学生,大牙实在拿我没办法了,说:“这样吧,你请你家长来见我,我跟他们谈。”

我很遗憾的告诉他:“我爸妈都在厦门,您要是乐意报销机票,我可以请他们来。”

大牙都快气疯了,在办公室咆哮着:“你别以为你软硬不吃,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别的班主任颇有看笑话的嫌疑,纷纷来劝,“卢老师这是怎么了?跟学生还真生气了?”

其实,我也快被气疯了,因为大牙根本不信我说的任何话。

每次大牙找我谈完话,米英就一副好奇害死猫的表情,问我:“大牙又找你干嘛?”

我不能把大牙的话告诉米英,只能敷衍她:“就帮我分析了一下期末考试我化学试卷怎么丢的分。”米英明显表示不相信,但没有继续追问。

我情绪很低落,根本没心思继续做题,于是拿2B铅笔在稿纸上涂鸦,想起方中字老师教我的方法,把自己的心情充分用外物表现出来,几乎不费心思,纸上出现的是一只鸟笼,还有一只被关在里面的白天鹅。白天鹅耷拉着翅膀和脑袋,显得无精打采,鸟笼子倒是刻画的很精致,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但似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表达出来了。

画完这些,我就去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我妈打电话,听她唠叨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我,怎么用公用电话给她打,我说:“手机打长途太费钱,还是买卡用便宜。”我妈夸我会过日子,末了问我期末考试成绩如何,我羞于启齿,跟她说:“没发挥好,成绩一般。”

可能我的语气有点儿委屈,我爸在旁边听了,赶紧说:“没考好也没关系,身体没事儿就是最大的成绩了,闺女,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喝白开水,多锻炼,别感冒。”

我笑了,跟我妈说:“看看,这才是亲爹说的话。”

我妈终于没再说我成绩的事儿,而是说起我舅舅:“前些天打电话他正开会,也没说上两句,你见了他帮我说说,工作就那么回事儿,他心脏病,要觉得不好就赶紧去住院……”

舅舅是除了我爸妈以为至亲的人,他心脏病的情况我也了解,平时没少劝他注意身体,可是我们学校有成千上万的师生,他是校长,他有多忙,我是能看到的,他不能两手一摊说去住院就去住院,可为了不让我妈操心,我还是答应的很好:“行,回头我一定跟他说。”

给我妈打完电话,我又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买了一大兜桔子,在路上冒着冷风吃了俩,才回教室。

常征正站在我书桌前端详我画的那幅画,见我回来,就说:“这画的忒悲凉了点儿,我给你改改吧?”

我递给他铅笔,估计他也整不出什么名堂,说:“随便改!”

常征果然就假模假式的去改我的画,我就拿个桔子揉着玩儿,揉软了,就撕开桔皮,一瓣一瓣往嘴里填。

常征可能是闻桔子味,回头看看我,说:“别都吃完,给我留几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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