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68)

温琅将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收了收,我整个人已经被他揽过去,以前我都没发现,温琅的肩膀竟然这么宽,他将我抱了抱,又松开:“等我回来你们还没在一起,就别怪我乘虚而入了啊!”

我说:“欢迎你现在就乘虚而入吧!”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又失言,幸好温琅是君子,且行为坦荡,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这欢迎词我可记着了!”

我满脸通红,拿起他毛衣扔到一旁去,嚷嚷着:“记着吧,你最好记一辈子,反正兑现不了。”

温琅捡起我扔掉的毛衣,抱在怀里,那么轻柔,那么谨慎,连他的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云舒,我舍不得就这么错过你。”

我继续拿衣服丢他:“温琅,你别那么煽情行不行?”我真的快要哭了。

我扑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说:“温琅,我也舍不得你走!”

就在我强忍着眼泪,要在温琅衣服上蹭的时候,宿舍门口爆发出一阵口哨声和呼喊声:“哇,绝对年度大戏!”温琅去将宿舍的门一推,顺势反锁上,喊了声:“都滚!”我的情绪再也酝酿不出来了,转过身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有去送温琅的飞机,因为我已经提前透支了那些离别的悲伤。

温琅走的那天,我在宿舍里玩儿网游,一个特别难打的游戏,我已经玩儿到满级,再也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就停下来看夕阳,灰突突的天空追着一个刺目的大红球。我记得跟温琅说过“不要灰心”。可是,现在我自己就已经开始灰心了。

花季已过,雨季不再来,我们的青葱岁月已经被命运的导演剪辑成属于各自的片段,再无法连缀成丰满剧情。就这么放开手,就这么无声离别,却再也找不到理由,拥抱着他,就像当年那样无所希翼、无所畏惧说一句“你要珍重”!

一月的北京,天寒地冻。

我喝了半天西北风,终于在火车站等到米英。邀约了一年之久,米英终于来北京看我。看到米英的一瞬间,我各种情绪,喜悦、感动、感慨、委屈……我还能隐忍,米英却爆发的及时,在车站抱着我又哭又笑,我劝她:“来日方长啊,咱回去哭行不?”

米英果然就不哭了,擦干了泪打量了我一圈,说:“老娘都长皱纹了,你怎么还那么清纯?”我说:“我又不用天天被学究虐。”米英跟学究的事儿我多少在电话里听说了一些,要说俩人没奸情,我是打死都不信的,偏偏米英是后知后觉型,扮猪的人都要把她这只老虎吃干抹净了,她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米英来北京是住我们宿舍里的,杨邑师姐帮忙收拾了床铺,我特意拿出我的流氓兔睡衣给她换。顾安然偷偷问我:“这次来的同学是你亲戚吧?”

我说:“不是,我这个人就是热情好客。”

顾师姐就说:“上次你上海的同学来,也没见你让人家住宿舍里来啊,当时虽然也热情,但却没这么带人情味儿。”我本想告诉她上次来的那个才是我亲戚,这个只是同学,可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已经放了寒假,米英又住我们宿舍,我很方便陪她一起出去玩儿,应米英要求我们俩人冒着雪去天安门看升旗,又一起骑车去八一湖溜冰,还去护国寺小吃吃了豆汁焦圈,米英吃得一脑门子官司,冲我抱怨:“这么难吃的东西,常征居然给我推荐。”

我说:“关常征什么事儿?”

米英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常征说怕你放假无聊,让老娘替他来看看你。”

我气的哭笑不得,问她:“你原本不想来看我,只是代他看我?”

米英嘴里还吃着东西,赶紧举着双手,口齿不清的澄清:“不是啦,是老娘自己想来看你,顺便替他跑一趟。”这妞儿还真是实在,我都瞪眼睛了,她还不忘一举两得这事儿。

米英的声音讪讪的,“常征给老娘打电话说的,他寒假学校有事儿,晚点才能回鼎城,怕回去又见不到你……”

我说:“米英,谁才是你同桌?”

米英果然就不说话了,低着头吃她的东西。

我们吃了一盘子驴打滚,一盘子山楂糕,一盘子黑麻排叉儿,一盘子……,等到我们面前光剩下盘子的时候,米英又开始说:“你对常征,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说:“你把这豆汁喝光,我就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米英拧着鼻子,嫌恶的看了一眼那碗乳状液体,然后英勇就义般一口气居然灌下去了,她擦了擦嘴角,冲我说:“下学期开学,就给学究带这特产了!”米英当然没忘了问我:“快说,你对常征是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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