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5)(37)

男生终于看见她。很兴奋地朝暖苏挥手,面上笑开了花。暖苏的呐喊声突地就冻住,冻在她的太阳底下,在喉咙上凝结着万般难受。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格局。他爱她,她却为另一个他,可对方偏偏浑然不知。都是抱着稻草当成救生圈的人,在虚拟的想象空间自我安慰。这日子,已经很久了吧。但愿它不要太久。

不要一辈子才好。

是谁说,遗忘终究是守株待兔的牢。若得不到回音,任是怎样深深深的爱,也终将被取代。

暖苏黯然如凋谢的花,悄悄走开。太阳拖得她的影子很长很长,长得好似她心头的惆怅。

刚回到寝室手机便响。显示杜茗桀三个字。暖苏颤抖,已然心惊肉跳。她听见杜茗桀说,嗨,出来一起吃饭吧,庆功宴。暖苏愕然,又有吐露不出的欢快。她连声说好好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挂断电话便翻箱倒柜找她最最中意的衣裳。

晚上,暖苏以一袭白色亚麻裙出现在杜茗桀眼前。脖子上璎璎珞珞,象牙色的链子环着,衬得她如清水般温婉。头发散散地垂下,风一吹便漾起轻柔的波动。嘴唇上还抹了浅淡的橙色唇彩,因为暖苏知道,这是杜茗桀最喜欢的颜色。

杜茗桀在看到暖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才将她拉着进了饭馆。一边走还一边在暖苏耳鬓悄声说,你今晚打扮起来,看着比平日更漂亮。

暖苏激动得几乎可以落出泪来,这是第一次,杜茗桀在她面前说动听的赞美话,甚至极尽暧昧。

她便记住了这个日子。2000年6月30日。

她希望自己终生都不要忘,记得这个璀璨的日子,她重又披上公主的华衣。她更要记得杜茗桀,曾如此柔和亲近的轮廓。

杜茗桀总算对暖苏生了些热情。碰见了,不再是一句简单的你好。要么同她并肩走上一段路程,要么帮暖苏拿手里的课本。他的笑如明月,他的眼如灿星。

暖苏的夜就要苏醒。她乞求伸手便要触到曙光。

放暑假的前一个周末,暖苏挣扎几许,终于发去短信,要杜茗桀陪她去市区。杜茗桀爽快地答应,暖苏像没有着落的絮,轻飘飘,觉得眼前的情节不似真实。

但她终究高兴,早早起床打扮了自己。杏子仍旧死死地睡,暖苏去推她,说我要出门了,我去约会了。杏子咿咿呀呀说知道了。暖苏问她,你今天既然不回家,怎么也不去看你相好的。

杏子半睁了眼,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相好的相好的,弄得人家跟偷情似的。你要是再不走,你那相好的才要等急了。

暖苏拿被子蒙她,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一阵,暖苏才提了包匆匆离开。

杜茗桀见了暖苏,便问她去市区做什么。暖苏说假期回去刚好碰上堂妹的生日,要给她挑个礼物。

他们在商场连绵起伏的女士用品专柜逐一逗留。暖苏拖着她新买的细跟凉鞋,脚趾头都要磨肿,亦不肯罢休。

她去试兰蔻新款的彩妆,面色比她未上腮红之前还要红润。杜茗桀微微地笑,他总是这样一副心甘情愿的姿态,由着暖苏将他圈套。暖苏觉得那神色叫纵容,只存在于爱的名义下。她五内俱喜。

最后挑的还是露华浓。源于李白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也源于杜茗桀,在暖苏左右,陪着她的衣裳她的容,在云端漫舞。

暖苏觉得自己长期歉收的爱情麦田总算得来生命里第一场喜雨,她也许即将摆脱雇农的身份,成为骄傲的自由商人。

暖苏轻声嘀咕,如果是梦,就请周公一辈子不要放过我。

转念又想,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从生到死的寂寞流年。爱过多少人,伤了多少心,接过几次吻,做过几回爱,谁又能数得出来。

就好象有女子唱永远到底有多远,我们会不会变成神仙。千古千古的寂寞时光,无人可应对。

四手指飞舞,最叫人想原谅的自欺欺人

从暖苏遭遇杜茗桀,这颗言爱的流星,已然划过近一年的时光轨道,就像划过了一段未知的轮回。

纵使杜茗桀仍迟迟不与暖苏表明心意,但两人关系里暗涌的暧昧如河,无尽奔流,叫人难怀疑更难插手。暖苏觉得她的爱情就像已经燃起来的导火线,很快便要成为破空的烟花,成为歌舞升平的乱世里最耀眼的一朵。纵别人羡慕嫉妒,也求之不得。

再遇见青梨,是一个雨后初晴的傍晚。暖苏从市区回来,拎着一大摞的购物袋。青梨的保时捷就停在校门口,他自车窗里伸出头喊她,喂,那个穿紫色风衣的。

暖苏隐约觉得是冲自己而来,回转身,就看见近乎陌生的脸,朝自己露着晚霞一般的笑。带些许苍白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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