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房子似乎里又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状态。只是在高意起身的时候，鞋底板碾上瓷片的碎屑才证明一切都不是错觉。

高意静静注视着程羽，看到程羽的眼圈逐渐泛红，那个富有攻击性的程羽无声无息地消失，让高意不知道该做何种回应。

高意心烦意乱，他闭起眼睛，揉了揉眉心，“程羽，别任性，我不想为了这一点莫名其妙的事情就闹成这样，根本没必要的……”

！

哐当一声，高意再睁开眼的时候，程羽已经从眼前消失。

离他们最近的房间，发出沉闷厚实的关门声，程羽把内锁扣下，用无声的举动告诉高意他的态度。

*

“什么？你和那小子吵架了？还被他赶出来？”赵扬的嘴喔成“O”形，他把啤酒拉环打开，递给高意，“所以你心情不爽，大晚上找我出来倾诉呢？”

高意摆摆手：“真喝不下了。”

“不光酒喝饱了，气也受饱了呗。”赵扬耸了耸肩，酒回到自己嘴边，他喝了一口，“不吃点别的？”

那粥还没消化完，高意觉得更憋屈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偏头朝不远处的点菜员吆喝了一声。

“诶，你脖子上是什么？”

他们坐在大排档的角落里，灯光条件一般，要不是高意侧着身子对过来，赵扬真没发现高意脖侧有个淡淡的痕迹。

“啊？”高意伸手去摸脖子，“这儿？还是这儿？什么东西？”

说着，高意要拿手机去照，赵扬越过桌子探了过来，“别动，我看看。”

高意歪着脖子，赵扬凑近去看。

“是什么啊？不痒不痛的，之前都没痕迹啊……”

不知道赵扬是看得太仔细还是看得太不仔细，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高意不耐烦了，要赶他回自己位上，“去去去，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鼻子里喷的气挠得我脖子痒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赵扬终于出声，他在随身携带的挎包里翻了几下，从里头掏出一张创口贴，“虫咬的，我先用创口贴给贴好，别让其他人看到了。”

高意摸了摸被牢牢覆盖住的位置，好像和刚才程羽摸的位置是同一个。

“虫子咬的，看到就看到了，贴着不舒服。”高意感觉脖子被束缚住了，伸手就要把创口贴撕下来。

“不行！”赵扬拿着筷子打下高意蠢蠢欲动的手，“你那位置很敏感，不遮住了，在学校里转悠，会被其他人以为是吻痕，你想被师弟师妹还是被你那秃顶导师指指点点？”

高意当即一怔，好社死。

“所以，贴好了。”赵扬抿了口酒，慢悠悠地说，“下次注意点，别被虫子咬了。”

【作者有话说】：

谁是虫子？

第19章

晚上十一点，冯祁到家。

室内灯光都是大亮，目光所及之处却没看见程羽的人影。

冯祁放下公务包，换上拖鞋。

虽然程羽不会像其他儿子一样，展着笑脸迎接晚归的父亲，但冯祁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程羽的房门，确定程羽的情况。就算总会得到冷漠的回应，那也是好的。

冯祁拖着步子往程羽房间的方向走，经过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止客厅，连餐厅的灯都是亮着的。

但重点并不在这，餐桌上明明是有用餐过的痕迹，但应该不是因为偷懒才没来得及收拾。

是瓷碗的碎片，碎了满地，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冯祁微皱起眉头。

程羽房门紧闭，从里面锁住了。冯祁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应，只得翻出备用钥匙打开。

房间内漆黑隐晦，外面一丝一毫的月光都无法透进来，黑暗中，一点猩红烟头是唯一的色彩。

一进去，冯祁就被充斥的烟雾咳个半死，他忙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到刺眼，现出烟雾弥漫，宛如身处火灾现场，而始作俑者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进来的人。

程羽的脸在烟雾中缥缈虚无，他叼着烟，慢悠悠地吐出烟圈，脚边全是瘪掉的烟蒂。

“程羽！”冯祁脸色大变，他大步迈到程羽面前，扇着烟雾夺走程羽嘴里的香烟。

任其烟被抢走，程羽似乎没什么感知，眼皮都没抬。

冯祁踩灭烟头，怒道：“程羽，为什么还在抽烟？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烟？这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程羽沉默片刻，才半眯着眼睛说：“不准抽pot,抽烟都不行了？”

“程羽！”冯祁的怒意被程羽满不在乎的样子点燃到顶峰，“我把你带回国，就是不想你下辈子在监狱里过！你现在这幅样子，要你妈知道她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