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亮在园子里听见有人说村里又来了小兵,还压着吕时业的老婆去了吕时业家。乌亮一听这话,眼珠子就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脸坏笑的跟上去看热闹了。
小兵们抄家都抄出了各种经验了,没费多少功夫就在吕家找到了不少大洋和一些金银首饰。转头又搜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书籍,这东西一搜出来,村民们的议论声瞬间高了十几个分贝。而吕时业的老婆也吓得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了。
这不像没搜出东西来,村里能帮着说两句话。如今东西都搜出来了,村里也不好出面了。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小兵们拿着搜出来的东西再将吕时业的老婆押回县里。
乌亮看了个全程,心里那叫一个解气呀。正想回家说与司南听呢,就被同样过来看热闹的老支书叫住了。
老支书将乌亮叫走说了一回话,等乌亮再回到知青小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刚刚还带人抄吕时业家的小兵头目正和司南坐在他们家院子里说话呢。
司南也没想到那个小兵头目会杀个回马枪,她以为是自己哪里暴露了,所以面对这小兵头目紧张的不行。
那小兵头目来知青小院的时候,司南还在炕上躺着呢。
小兵头目也没想到推门进去会遇到没起身的司南,于是看到司南惊慌的样子后,自觉退了出来。
等司南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见来人坐在葡萄架下,一脸的悠闲自在。
司南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是因着生病发烧才没起床,然后又叫那人稍坐,自己进屋沏了壶茶出来。
之前发烧,小脸通红。后来退烧,脸色便带出了几分苍白。
小兵头目上下打量了一回司南,见司南这般,便猜到司南这是吓到后的应激反应。
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呢?
...也许就是因为做了手脚这才后怕的吧?
“你是哪里人?”
“...阳市的。”司南端着茶杯喝水,听到来人这么问,用着微哑的声音回答道。
“你叫...”
“司南。”
“嗯对,想起来了,是司南。对了,我叫魏威,”魏威对司南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才一脸兴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司南抬头看了魏威一眼,然后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魏威看着面前兔子样的小知青,笑道:“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你是怎么将手绢塞进去的。”
司南:那是因为你不是咱大绿江的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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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怎么不说话?还是不知道要对说什么?”魏威反客为主的给司南的杯子里添了些热茶,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嗯?”
自打运动开始,他就见过各色各样的人, 他们或是说真话,或是说假话, 有心虚的,有理直气壮的, 有大气凛然的, 也有卑微懦弱的,这些人里也有像面前的兔子精这样色厉内荏的,但却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明知道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却看不出破绽的。
再有昨日...很少有人像面前的兔子精那般目标明确,出手快准狠的。
司南捧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伸手揉了揉被茶水热气熏得极为舒服的鼻子, 才又乖又怂的说道:“首先,你得有证据。”
说话时为了强调自己的理直气壮和话语的说服力, 司南还特别认真又郑重的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魏威。不过一双眼睛在与魏威的视线碰上的时候, 司南又没出息的转移了视线。
心虚的不要不要的。
听到司南这话, 又见她这副样子, 魏威不由又想笑了。
这兔子是准备朝他呲牙了吗?
挑眉, 压下声音中的笑意,魏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司南:“然后?”
“然后,然后你还得有证据。”
反正就是没抓住现型, 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了什么手脚的。
“我若是没有证据呢?”
司南飞快抬头,看向魏威,声音又急又快, “那你就是屈打成招。”
“我打你了吗?”被司南这话逗得实在忍不住了,魏威直接笑了出来,“老实交待,我可以看在你积极配合的份上,给你个宽大处理。”
司南闻言敢怒不敢言的瞪了魏威一眼,用小到已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坦白到底,坑害自己。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魏威好耳力,将司南这句话听进了耳里,只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两人正说话呢,看热闹的乌亮就回来了。一见这二人在葡萄架下说话,还惊了一下。神情紧张的快步走过来,张嘴就问了魏威一句,“你又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随着乌亮的走近,魏威脸上的神情也是骤然一变,神色冷淡倨傲的看向乌亮,“你又是谁?”
魏威自然知道乌亮是谁,可他就么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摆出来,你还真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明知故问。
“他是乌亮,也是下乡的知青。”司南很怕乌亮脾气上来再跟这小兵头目闹开来,连忙站起来,一边上前拉乌亮的衣袖叫他别冲动,一边给魏威和乌亮做介绍,“他叫魏威,是呃?”
“县革委的。”见司南卡壳,魏威收回看向乌亮的视线,语气里颇有些无奈的给司南做了一回自我补充。
司南讪讪的笑了下,然后就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也不知道这情况下她要说些什么了。视线转了一圈,看到桌上的茶壶,于是眼睛一亮,扬起又甜了几度的小声音说道,“喝茶呀。”
还喝?
还喝?
魏威和乌亮心里同时浮上这么一句话后,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彼此,最后一个扭头看向园子,一个视线落在司南身上。
都不太想搭理面前的人。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你回头写份事情经过给我。”所有的谈兴都在乌亮出现后消散了,不能再逗兔子精了,魏威也就不多呆了。给司南留下这么句话,魏威就走了。
魏威是骑自行车来了村子,那自行车就停在知青院外。这会儿骑上自行车回县里,都不用另外叫村里人套车送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魏威骑车走远,乌亮才想起来问问司南这人是来干嘛的。
司南摇头,一边走到葡萄架下,一边回乌亮道:“就昨天的事。”
司南将桌上魏威用过的茶杯拿了起来,将里面的大半杯茶水随手泼在院子里,又拿到外屋地里用干净温水将杯子刷干净才再转身出来。
用干净杯子给乌亮倒了杯茶水后,司南就坐回自己刚刚坐的位置里,喝了口茶后,又犯懒的使唤乌亮给她拿些果干过来。
“你刚刚去哪了?”想到自己被人堵在被窝的事,司南就没好气的白了乌亮一眼。
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忒不靠谱了。
一说起这个,乌亮就瞬间提起了精神。他眉飞色舞的跟司南学了一回那些小兵是怎么将吕时业家翻了个底朝天的,又找出了多少东西。
说起这个,乌亮不由又想起刚刚走的那个魏威来。
“……真是长了一双好厉害的眼睛,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发现屋子里的猫腻。”说起魏威,乌亮又问了司南一句,“他来多久了?没为难你吧。”
“有一会儿了吧。”至于为难不为难的话,司南不知道要怎么跟乌亮说,便直接忽略过去没有回答。
毕竟打死不承认的事,还是别叫太多人知道的好。
“村里这回又要选会计了,可别再选出个这中玩意。”咬了一口沙果干,乌亮又说起了老支书找他的事,“三个生产队要联合办村小学,老支书的意思想要从村里的知青里选个人去小学做老师。一个生产队出一个名额,他和蔡队长的意思都想选你过去。你啥意思,去不去?”
听老支书的意思是生产二队这边的知青里,司南成份好,又是去年才高中毕业的。虽说这事刚商量出个头绪,但因有意照顾她,便先给他们这边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