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117)

转过头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剥开他的衣襟,凑上去亲吻那道被他剜出来的疤痕,她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好像试图在今年今时今日今刻,抚平他当年当月当日当刻的痛楚。

“没关系的,不会显得很懦弱。”姜月知道聂照,他有一种浸泡在爱意里长大而滋生出的自信和清醒,他不会为发配过或是被刺字过而感到羞耻,而是清清楚楚知道过不在他,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他所不肯展露的,只是当时年少气盛被发配不甘心、躁怒而剜掉刺字的自己。

这块陈年旧疤早已增生变硬,摸起来顿顿的没有任何知觉,聂照此刻却觉得所有的热血皆向着此处汇聚,把这块疤烧得热热的,像是要着了一般。

姜月手指灵巧地把他完完全全剥出来,原本若隐若现的腹肌此刻完全袒露出来,块垒分明,触手结实,每一丝肌肉的走向都如此有力,与平日里竟然大不相同,多了几分野性和强硬。

除了那一块肩上的陈年旧疤,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痕迹,或明显或不明显,姜月一一珍惜地亲吻过。

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月揪着他微凉顺滑的发丝在手里,半闭着眸绕在手指上打圈儿,说实话她现在困得不行,哪儿都酸疼,根本没有勇气回想昨夜的事情。

但事情是多的,觉是不能再睡的。

有些失策,这种事就应该在休沐的时候做,或者七天一次,一次不超过一刻钟,她觉得这样是最合适。

聂照半点儿都不困,也不说话,只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身上沾着餍足后的情。欲味道。

躺过了卯时,他们才起床,虽然起是起了,但精神实在算不上好,姜月早上吃饭,差点把头掉进碗里,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翻来覆去半宿的阿葵还要重。

她原本作息就规律,简直不像个年轻人,从没有一日缺觉过,冷不丁通个宵,真有些受不住,饭都吃不香了。

聂照倒是还好,甚至心情好的多吃了半碗鱼皮猪肉饺,把她的头托起来,姜月困得摇头晃脑,还不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开玩笑,我感觉我真能走在你前面,你看起来比我能活。”

他不置可否,给她喂了块儿花生酥:“你底子薄,正常,以后不这样了。”其实他也有些后悔,到子时就该让她睡了,偏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七到寅时,姜月小时候身体没打好底子,他太不节制了。

姜月正好想同他说这件事,勉强打起精神,控制自己不让胡言乱语:“以后,我们每隔七天,就做一刻钟怎么样?”

聂照正在剥鸡蛋,震惊地鸡蛋滚在地上,他一边捡,声音一边从桌子下面传出来:“多少?!多少天?多久?”

她小心翼翼比了手势,七和一。

聂照当看不懂:“好,隔一天七次,我同意了。”

“不是!”姜月摆手,“我是说七天一刻钟……”

聂照把捡起来摘干净的鸡蛋蛋白自己吃了,剥出蛋黄塞进她嘴里:“来来来,你现在就去厨房找把刀,把我变成你姐姐或者你娘的事情现在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下手利索点。”

“唉,你怎么又提这个。”姜月不满。

聂照还不满呢,他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记不记得你昨晚光脱我衣服就脱了多久?”

姜月不想回忆的,但他一提,那记忆就如海水似地往她脑子里倒灌,聂照说的刺激是真刺激,她只记得昨夜那两只龙凤花烛燃了两寸,她才把衣服完全解开,不算后面的事情,大抵,大抵是有半个时辰的……

但是这一想就刹不住,待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她只觉得唇上一凉,再一抹,一片红色,她呆呆把手指伸向又在剥鸡蛋的聂照,说:“三哥,我流鼻血了。”

她长这么大,可从没流过鼻血。

聂照手里那颗蛋梅开二度滚了下去。

医师昨日才来,今日又来,他觉得这个宅子风水不好,前任主人死了,现任主人又见天儿地生病。

他摸上姜月的脉搏,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看她。

姜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医师才缓缓开口:“又虚又燥,加之血气上涌才流血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年轻人也要注意养生。”

“虚?那需要什么药材进补?”聂照忙问,他就知道,姜月身体底子差,但这熬了一次夜竟然就如此了,还是令人震惊。

医师看他一眼,用手指捏着,笑得僵硬:“什么都不用补,肾虚,肾虚而已,有条件早点睡,肾属水,肾虚可不就是火燥。”

姜月脸一下爆红,当鹌鹑似地缩着不敢出声,聂照脸皮比城墙厚,针锥都戳不透,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对方的暗示,一副磊落模样,抬手:“那就麻烦医师了,我送您出去。”

姜月不大理解他是如何做到能这么坦然的,光这本事她都得学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我也虚了……

第94章 第 94 章

◎人选◎

姜月无法面对聂照, 也无法面对纵欲过度的自己,趁着医师去开补剂的空档跑了,当然也没跑远, 不过是照常去点卯。

逐城危机已解,原本那些自愿入伍的书院学子该回去读书的读书,留下的留下。荣代年是个读书人,家中三代单传, 他母亲自然不愿意让他再涉险, 因此在抚西遴选的时候, 报名做了个小吏。

他刚上任,便被上司派出去靖北公干, 在外奔波了几个月,如今才风尘仆仆地回来。这次差事他做得极好, 想必会得到上司的赏识。

荣代年摸了摸带回来的簪子, 被他的体温捂得热乎乎的, 不由得发出几声傻笑,幻想着把这支簪子交给姜月时候的场景。

以前聂照不允许他和姜月在一起,因为他身无长物, 只是个文弱书生,可现在他有了职位,差事也做得好, 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 但他会努力的。

他知道, 现在他与姜月有天壤之别,但他相信, 只要自己努力当差, 早晚会被重用, 到时候想必聂照也不会阻拦他了,他就能风风光光前去都督府提亲。

荣代年害羞地把簪子揣回怀中,待打马进城,才见城中有节日的余庆,略有褪色的红绸悬挂,像是办了什么喜事似的。

他先回衙门交差,喝了口水,才询问此事。

同僚热情地为他倒了苦麦茶,说:“你走的不赶巧,主君大婚,可惜你没能参与上,不过所有官吏都赏了一季的俸禄,到时你去账房自己支取。”

荣代年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感叹:“那真是一个大喜事。”没想到他才出门几个月,主君就遇到心仪之人,将婚事办了,既然主君如今有夫人,想必也能更体谅他对姜月的思慕之情,他顿了顿,害羞地问,“那如今月娘在哪儿?”

姜月陪他们操练过后,原本不怎么舒服的身体更不舒服了,尤其是膝盖,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破了,今早也没敢细看。

她揪了根草,坐在台阶上,皱着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频频看向她,她被看得浑身发毛。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鼓起勇气问:“千户,你不热吗?”

“今天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这都六月中旬了,天这么热,穿这么多,是真生病了吧。”

待第一个人开腔后,余下的人才纷纷开口。

姜月今日的打扮确实格格不入了些,已经是夏季,却还是春天的装扮,领口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袖子都一丝不挽,实在奇怪。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脸色从红变青。

热!她怎么不热!她当然热得要死,早该知道三哥心眼坏,没想到会坏成这样,她早上对着镜子一看,真是一朵规整的梅花,她总不能带着这东西明晃晃出门,所以便出春装遮一遮。

别说脖子,她胳膊上都是,身上没点儿好皮,拿她当鸡骨头嗦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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