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热带的忧郁(21)

他坐着不动,盯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那条沟。像太平洋海底深处的那条沟一般,是那么地幽深神秘,给人无尽的想象。

他脑里飞快闪过一些画面,揪着他一下午的烦躁重新侵蚀他的神经。杜夏娃那洁白无瑕的身体那般如花地伸展开放……那凝乳似的肌肤,那修长的手脚,那纤细的腰肢,坚挺的乳房,光滑而平坦的小腹……啊,她是那样对着他笑……

他紧盯着那条沟,涌起一躁气,猛然站起来。想及路那张冷漠的脸,金属般会反光的眼睛,整个下午所有令人生厌的烦躁和闷气便重新排山倒海而来。

“怎么样?”杨安琪肥猪肉般油嫩多肉的手又捏了捏他。

他回她一眼。也好,他正需要发泄,清除掉积塞了一下午的火气。

他使个眼色,让她先走,跟在她屁股后。太阳高,火气热,走了一段路后,积蓄在他下腹间的那团浮躁及淤塞,令人越来越难忍受。他需要发泄,急切地,需要发泄。

才到旅馆房间门口,他就急躁地推她进去,匆匆踢上门,不等她歇定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脱掉她的棉衫,扯掉她的奶罩,将她推靠到墙壁。

“你怎么这么急……”杨安琪娇嗔一声,双手却忙着解下他的腰带,拉开他的裤裆。

沈亚当闷不吭声,一边搓揉她的奶子,一边伸手到她的大腿撩起她的裙子,扯下她的三角裤。他已经肿胀到极点了,杨安琪也早湿润着等待。两团肉彼此纠缠抖动,再抖动纠缠。浪潮不断,喘息和呻吟也不断。啊,交合是这样一种快感,他所有无处发泄的浮躁都在这儿得到了解放;盘踞在他下腹的苦闷获得舒展,胸臆间的烦躁也一扫而光。在一次激烈的抖动后,沈亚当终于餍足地瘫在杨安琪身上,一脸畅快的湿汗。

过了一会,他才爬起来,点了一根烟坐在床上。

“你今天怎么了?特别激动有力。”杨安琪也光着身子爬到床上,挨到他身旁。春心才荡漾过的脸挂着笑,回味无穷地,笑得如花蕊开放。

“你不喜欢吗?”沈亚当掀掀眼皮瞥她一眼。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杨安琪娇笑一声爬上他的大腿,猪肉白的膀子钩住他的脖子。“嗳,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心情好象很坏?”

“当然坏。烦透了!”沈亚当略为转身,捻息掉香烟。

“什么事心烦?”

“还不是关于学生的事,我班上的杜夏娃发生一点事,有些麻烦。”

“杜夏娃?”杨安琪细眉一皱,牵动肌肉,松驰的脸皮有些垮。她撇撇嘴说:“你很关心你的学生嘛!那个杜夏娃问题本来就一大堆,我看你还是少管得好,省得累死自己。”

“我是她的导师,不能不管。尤其,又是这种事。”

“她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她爬下他身子,翻个身滚到一旁。问得理所当然。杜夏娃平常虽然闷不吭声,但她太不驯,太有自己的想法,早晚一定会闯祸,像上回,她不就当众顶撞她了。

“这倒不是。”沈亚当摇头。想了一会,吐出一口闷气说:“她喜欢上自己的表舅。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过世,她表舅抚养她长大,对她来说,就像她父亲,结果她却对她表舅产生不正常的感情。”

“真有这种事!?”杨安琪瞪大眼睛,翻身滚回沈亚当身旁。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伤脑筋,我找她谈过,但她不肯听我的劝,很固执。她那个表舅更有问题,竟然也把她当成女人看待,以男人的立场和她发生感情。”

“那不就是乱伦了?”像听到什么耸动的新闻,杨安琪一副又兴奋又不齿的嘴脸。“真恶心,居然爱上自己的舅舅,和自己的亲舅舅谈恋爱。”

“是表舅。”

“还不是一样,都有血缘关系。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已经不是小孩了,应该懂得分辨是非,什么是可以做,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她这样,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很羞耻吗?”

说这些话时,杨安琪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充满道德的岸然。光溜溜的身体迎合着沈亚当。沈亚当的手正搁在她的奶子上,搓弄着她的乳房。

“嗳,你打算怎么办?”她任由他搓揉,享受着爱抚。

沈亚当摇头,手移往她的下腹。

“我看将这件事通知辅导室,让他们去处理不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过,不过……”沈亚当迟疑了一下,没说下去。游移的手,在那一片黑丛林般的三角地带打住。突然没头没脑说:“她知道我们俩的事。”

杨安琪吓一跳,随即稳住,不以为然地说:

“那又怎么样?你未娶,我未嫁,怕什么?难不成怕她去说!”

“你是说真的,还是说着玩的?”沈亚当听得皱眉。他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真要传出去,你在东南亚的那个未婚夫和我的女朋友,还有办公室那一票的同事会怎么说?”他吞口口水,睨着她。“还是,你不打算再跟我来了?”

“怎么会!我想要,想要更多。”她将话含在嘴巴里,说话像在呻吟喘息,双腿微微岔开。沈亚当的手,正探向那个湿穴。她开始昏眩,却没有忘记现实。问:“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亚当抚弄没停,没头没脑的且答非所问说:“她不要我管她的事。”

他想拯救杜夏娃,她却不需要他的拯救,自愿堕落——想及此事,他胸腹间早已消散的郁闷烦躁之气,又重新汇集拢聚。

他使劲搓揉着杨安琪那两团肥嫩的奶房;杜夏娃无瑕洁白的身体在他脑涨中如花绽放。他翻身骑上杨安琪,狠狠地插入,脑中那团繁盛花簇,绵延一片如海。

然而,人类依附上帝的光,自诩是光的天使,不承认自己是黑暗的子民,建立了所谓的文明,且以文明为结界,制定种种的规范律法束缚每个人;并以道德为名目,伦理为枷琐,为感情建立了一套模式与标准。

这是一张小小的横幅。天空的颜色很深沉,非常黯淡,像是一张忧郁的脸;底下一对恋人,暗影处理,背对着彼此,命运的惊叹号从他们眼前交错成一条分歧的路,展向两头。树影重重,整个版面没有光,灰色的新月弯似死神的镰刀,钩在林梢。

“这是谁的作品?”整幅画透露出一股浓郁和忧闷,寻不出出路那般,沉在晦暗的最底。杜夏娃仔细看了看,上头并没有落款。

“这是你母亲画的。”老太太手执着横幅,陷在回忆里。“当年你父母过世后,我们在他们的遗物里发现这张画。日生没有学过绘画,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你母亲画的。她遗传了你外婆的才华,和她表哥路先生一样会画画。”

听老太太这么说,杜夏娃不禁又瞧了几眼。越看心头越是沉重,被沉暗的画色呈现出的郁闷,逼得仿佛要窒息。整张画流露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气息,感情浓烈,却带着绝望,被困在深而沉的黑暗里。

“这张画被搁在阁楼十几年了,前两天想起,才叫日安将它找出来,上头积了好多灰尘。”老太太眯着眼,吹了吹沾在画面上的沉灰,将画递给杜夏娃说:“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你就收着吧。”

杜夏娃看看老太太,再低头看看画,默默接过。接过画的同时,沉淀在画中十几年的深沉忧郁仿佛也同时上了她的身,心绪无端积淀感到沉重,透不过气。

“谢谢你又来看我,夏娃。我真的很高兴。”老太太干瘦的老脸露出平静而安详的宁笑,转向一旁的杜日安说:“谢谢你,日安。你是个好孩子,大妈很庆幸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孩子。”

她停下来。一下子说了太多话,感到虚弱疲累。

阿婆忙上前扶她躺着。“太太,你还是躺着休息,别再硬撑着,身体会受不住。”“大妈,你觉得累,就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杜日安帮着阿婆为老太太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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