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月+番外(57)

看著往事重演,这**可怜的小伙子…穆大人只能暗吞英雄泪。

三郎依旧保持他的镇定,「皇上,您应自称『朕』。您不是江湖帮主或一方梟雄,莫自称『老子』。」「三郎你真烦…」皇帝发牢骚,「好啦好啦,朕就朕。那**天杀的王八蛋…胆敢唬弄老子!」三郎放弃的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只能说,这些桀傲将领将皇帝看得浅了。他和三郎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以三教九流组成的雀儿卫為经,南通北达、消息敏锐的商家為纬,麾下的暗卫稽核,已然完熟。

虽然雀儿卫良秀不齐,屡屡故障,但鸡鸣狗盗之徒,却往往能在最危险最不可能的地方取得重要情报。商家虽然也有贪利的毛病儿,无利不早起。但是只要公平的给他们「利」(官爵与子孙科考优待),他们就会回报以「义」,银货两讫。

两方取得的消息若是雷同,大致上就没问题。分歧太大,只要派他直属的暗卫去稽核往往就能得到真实的情报。

这些年的努力并没有白丢在水裡,在这关键时刻,就足以戳破居心叵测的误导。

「皇上,您逼太紧了。」三郎又开口,「各军将视兵為自家军已久,根深蒂固。您骤然…」「没时间了,三郎。我们没有时间一个个摸头说好乖。」皇帝垂下眼帘,「你不会不知道吧?南夷蠢蠢欲动,连回紇都聚集在边界。我们这个下马威不够猛…就等著年年刀兵,渐渐被虚耗到死。我不可能次次都御驾亲征…皇后顶不了太久的。她没有政治上的才能。」「恨我也无所谓。」皇帝很不像样的往椅背一瘫,毫无形象的在帅案上翘起二郎腿,「他们又不是漂亮的小姑娘或小伙子,我还得安抚怜惜他们脆弱纤细的心灵?领大燕军餉还刮这麼多油水…给我干事!老子要收复华州,他们就拿出一套能执行的战略!如果通通不行,全换了也无所谓!我就不信偌大的燕云联军,没有个能打的!」事实证明,硬的怕横的。再怎麼桀傲不驯的将领,也敌不过写做「皇帝」,得念做「流氓」的大燕天子。

再召会议,果然就交出一份漂亮犀利的战略,所有将领都恭敬的签字立军令状。

流氓皇帝很满意,大肆吹捧夸奖,直达逢迎拍马的地步,让每个将领面红耳赤,愧不敢当。

没想到,这麼粗暴蛮横的手段,能收服住这群骄兵悍将。三郎浅浅的禽了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但是,发兵华州前夕,皇帝深思的看著三郎,直看到他毛骨悚然。

「冯三郎,你没什麼话要对朕说吗?」皇帝挑了挑眉。

三郎心底警鐘大作,谨慎的低头,「臣,无事可奏。」「欸欸欸,我看起来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吗?」皇帝凑过来,「你一定有什麼祕密,可以告诉我的吧?比方说,燕子观音…」三郎立刻打断皇帝的话,「臣恳请告老乞骸骨。」「你真不是个东西!」皇帝怒了,「临阵脱逃啊?想得美!你们夫妻可是一起卖给我啦!」他又立刻眉开眼笑,「算了,难怪你每次都这麼大反应。两百多年啦…还这麼威猛。当年的她…该是多麼、多麼…难怪会被叫燕子观音啊。再也没有更适合的称谓了。太祖皇帝就是个笨蛋啊!…」皇帝滴咕到高兴了,挥手让三郎退下。

这时候三郎才发现,自己后背的汗,已经透出衣服。

深院月 之六十四

因為冯夫人的「神蹟」,所以陈州知州府大开中门,恭恭敬敬的将冯夫人许氏迎到知州府,又因為小皇储常常在此过夜,除了靠得住的奴僕,知州大人全家都挪到官府后衙,让地方给传说是燕子观音化身的冯夫人居住。

冯夫人却意外的和蔼可亲温柔体贴,很少差遣知府家的人,身边事只有几个自家带来的婆子和随从打理。

没让吉祥和如意来,这两丫头相当不忿。只是如意前年嫁给李大,现在肚子大得低头看不到足尖,跟来添什麼乱?如意都只能乖乖保胎了,吉祥再跟著来,那留园谁管?

跟来的婆子和随从多少都有点防身功夫,她不用太分心。

人嘛,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这两个陪嫁丫头跟著她渡过多少风波岁月,她是不捨得让她们跟来战场吃苦的。

原本连这几个僕从都不想带,也是他们死活跟来的。

只是…他们冯家僕多少都有点抗性,知州大人家的家僕被吓得够呛,晕死有之,磕头有之,更多的是逃之夭夭的。

她也有些年没看到三郎现出这种凄艷女鬼像,还多添了十足的煞气…一整个天寒地冻阴风阵阵,连她都有点不适应。

问他也不答,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珠子死盯著她看,专注到几乎抵达凄厉的程度。良久才开口,「荇儿,我们逃吧。」「…哈?!」等好不容易搞清楚了,芝荇一整个啼笑皆非。她这夫君啊…遇到她的事情总是反应太过激烈。

「那一位知道又怎麼了?」她笑著反问,「证据呢?就算他把威皇帝从阴间招魂过来,他也认不出我到底是不是啊。他硬要说是,我没义务回答他啊。孔老夫子都可以春秋笔法了,咱们师法一下,不為过吧?」我就不回答,沉默以对。狗皇帝再流氓,能对我怎麼样?对,他可以猜测、怀疑。但没有证据就证明不了什麼。

三郎神情稍霽,却还是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一位…很崇拜傅氏娘娘。宫裡所有遗稿…他都能背了。自命傅氏外门弟子…」芝荇打断他,「这是不可原谅的偷师。我身為傅氏嫡传,没把他清理门户掉,就偷著乐吧。真把我逼急了…我可是有权处置傅氏传人的。」看她趾高气昂的娇俏傲气,三郎终於笑了。他总是容易把事情想到最坏,但芝荇总能往最乐观的方向去想。

往往跟她说说,满天的愁都散了,永远没有绝路。

这怎麼好呢?看著他破顏一笑,芝荇依旧觉得被迷得发昏。都奔三的人了,还是肌雪顏花,只是又增添了几分忧思与岁月打磨出来的风华,那冲天的煞气,只是增加了不敢褻玩的距离感,却不能减损一丝一毫的丽色。

三郎曾经试图蓄鬍,可惜鬍形不好看,不要说皇帝受不了,她也受不了,最后只好亲自帮他修脸了。

夫君长得太好实在麻烦、超麻烦。放在外面实在令人不放心。

听她软软的抱怨,三郎笑得更深,如春风拂面百花 。「你只是…『情人眼底出西施』罢了。其他的人看到我,只会想到冷阎罗斩了多少官的脑袋,连和我对视都不敢。」「他们该怕的是皇帝。又不是你决定杀谁就杀谁的。」芝荇嗤之以鼻,「小姑娘只会觉得超威风,很大丈夫。」「咦?这世界还有其他小姑娘?我怎麼没发现?」三郎调侃,「是了,我家就有个最好的小姑娘,难怪我看不见其他的。」芝荇耳朵都红了,「油、油嘴滑舌!一定是那狗…那家伙把你带坏了。真是…要有主见啊!怎麼能够随便让那流氓传染…」三郎轻笑拥著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收复华州并不是势如破竹,北蛮诸部异常悍勇。虽然燕子观音的威名将他们吓住了一时,但垂涎已久的华州河套,好不容易落入嘴裡,他们实在不捨得放手。在郑重祭祀过长生天后,他们开始用多年内斗打磨出来的武勇和大燕对阵。

最初北蛮诸部的确佔到上风,但时间稍长,皇帝亲自领军的燕军,开始展现一种强悍的血性和韧性,用一种不死不休、寧可同归於尽的狂气,强力压迫北蛮诸部,最终残暴的击溃。

这种令人胆寒的狂气与杀气,连向来悍勇的的北蛮都為之颤抖恐惧,以至於束手就擒的俘虏人数节节高升。

雁回关被重军强驻,撤兵困难,前又有大燕皇帝御驾亲征的虎狼之军。原本就是因為利益短暂结盟的北蛮诸部,在重大压力下又溃散了。眾议之后,靼齐尔部的族长被公推出来当酋首,向大燕皇帝献乞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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