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82)

屋子里头积着厚厚的灰尘,到底是常年没有人住,所以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那种夹杂着呛人的灰尘的阴冷的气息。初夏打了个喷嚏,开始翻箱倒柜,先把被褥全部搬到院子里,支起架子板凳摊开来晒。

她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所以浑身都有力气。

父亲清醒过来以后便很精神,絮絮叨叨同她说了一晚上的话,阿姨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微笑着看他们父女说话。沈诺安静地坐在一边,有医生护士找家属商量事情的时候,他便悄无声息地出去,担起了这个家庭半子的责任。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几个护士都很诧异地看着他,甚至有人大着胆子问:“你又是谁?”

他微笑着解释:“我是这家的女婿。”

小护士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你是女婿,那原先那个帅哥又是谁?倪老先生到底有几个女儿啊。”

沈诺笑得很温和:“你是问小秦啊,他是我妻子的堂弟。”相当的阴险。

小护士一脸“原来是这样”(炫)恍(书)然(网)大悟的表情,笑嘻嘻地朝沈诺伸出手:“那个,帅哥,能不能请你把你妻弟的电话号码抄一份给我,我们今天分年货,我送一只福橘给你!”

沈诺看着塞到自己鼻子底下朱红色的橘子,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女友真的已经是异类,现在的女孩子,当真一个比一个都生猛。

他自是不好随便泄露别人的个人资料,只好拐弯抹角地提醒满脸失落的小护士:“那个,你们医院问病人资料时不都是要留联系人的电话号码的吗,你找找看,他应该留了下来。”小护士立刻点开电脑查找病人资料,欣喜若狂:“叫秦林对不对?还真的有,记下来记下来。”

沈诺笑容满面:“嗯,顺便把联系人的资料改成我的吧,我妻弟很忙,很快就要去外地了,要真有事,联系起来也不方便。”

小护士担心自己的同事也会沿着这条线穷追猛打下去,霍,这年头,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剩下一个人人爱,她不能给敌人留有可趁之机。她立刻大力点头:“好的,先生,你的手机号码是?”

等到风景都看透

心情愉悦地回到病房,岳父已经睡着了,女友也靠着椅子昏昏欲睡。她太累了,心力交瘁,小小的脸瘦到只剩下巴掌大小,眼眶周围有青黛色的黑眼圈,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干燥起来,甚至脱了皮。他俯下头,吻了上去,用舌头舔舐她的双唇,润湿,再用牙齿把死皮一点点的咬下来。初夏被吓了一跳,猛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旁边床上还躺着父亲和阿姨,病房的门也只是虚掩着的,走廊外还有来来回回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她怀里像是揣了只兔子,蹦跶的要跳出来。初夏想伸手推开沈诺,不过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紧紧地握住。沈诺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里头的陪床走。她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老干部病房都是单间,连那种普通病房床位之间的蓝色的布帘都没有,简直就是无所遁形。她要开口质问沈诺“发什么疯啊”,嘴唇就被堵住了,缠绵而温柔的热吻,以及随时都会被发现的惊恐,让她的身体变得无比的敏感,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她连脚指头都软了下去。

沈诺无声地笑了,病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借着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微弱的灯光,他可以看到初夏嫣红的脸,因为怒气还有紧张,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洁白的牙齿咬在宛如花瓣一般的嘴唇上,让他血脉喷张。他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初夏,在她挣扎的时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旁边的床位。那上面,传来了父亲和阿姨轻轻的鼾声。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初夏算是明白了,没皮没脸是多么的重要,她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兵败如山倒,任由着那个不要脸的流氓攻城略地,而自己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初夏身子开始发烫,□是件很奇怪的事,让人眼前像是有烟火在毕驳的燃放,身体软成了一滩水,嗓子眼里冒烟,脑子里昏昏沉沉,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松懈了下来。

护士轻手轻脚地进来给病人换水,这药水都是得定时定量加进来的,她睁大眼睛,对着病人资料卡进行核对,嗯,要三查七对,明天考三基操作,千万不能错。

这厢躲在被子底下的初夏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好容易等尽心尽责的小护士完成工作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门一合上,她心头的那块石头才落了地,她终于喘过了那口保命的气。初夏狠狠地瞪沈诺,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头发凌乱,双眼迷离的模样,眼神的威慑力早就大打折扣,简直就是小野猫撒娇一样。初夏听到低低的笑声,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她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了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居然还好意思笑!她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忽然楞住了,她看到了一种从未在他眼里的出现的神情,是非常温柔的,非常耀眼的,就好像眼睛都在笑的那种感觉,很深很深的凝视。背景是深深的黑色,安静的温柔的冬天的夜晚,只能听到空调运转时低低的声音,他们贴得很近,几乎鼻尖靠着鼻尖,四目相对,她觉得自己要在他的目光中融化了。接着,我被一下子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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