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447)


辰年缓缓点头,暗道不过就是一日,再怎样疼,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谁知这生孩子却远沒她想得那般容易,初时还好,那一**地阵痛她还能忍住,待到后面那疼连成了趟,却是叫她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朝阳子本等在东厢里,久听不到消息也不禁有些心急,出了屋门去看,却见顺平在院门口巴头探脑,不觉一愣,奇道:“你怎地來了?”
顺平忙颠颠地跑了进來,低声道:“道长,您还不知道咱们王爷,嘴上说得再好,心里也是放不下王妃的,咱们前日里就偷偷來了,只是沒敢露面,这不一听说王妃要生了,立刻就赶了过來,眼下正在墙外立着呢。”
朝阳子瞥了一眼院墙,虽看不到封君扬的身影,却仍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那就叫他在那立着吧。”
他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屋内,把顺平一人晾在了院中,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又是半夜时分,那北风嗖嗖地刮刀子一般,顺平是真心想厚着脸皮跟朝阳子进屋去,可一想自家王爷还在墙外站着,只好咬了咬牙,小跑着出了院子,与封君扬道:“王爷莫要担心,听着屋里动静不大,朝阳子那里也不见着急,定是一切安好。”
封君扬不语,微微垂首,身子却是挺得笔直,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顺平不觉暗叹了口气,又道:“王爷还是进去等着吧,叫王妃也好知道您來了,不管她多么恼您,这个时候,都是希望您能在身边的。”
封君扬这才抬头,问顺平道:“当真。”
“万分地真。”顺平忙道,生怕封君扬不信,又拿了自己举例,道:“小的婆娘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小的就是在门外候着,听着她把小的从头骂到脚,足足骂到孩子落地,待到后來,那婆娘才告诉小的,就因为知道小的在外面,她心里踏实,便是骂着小的时候都觉得有力气。”
封君扬迟疑了一下,终下了决心,毅然地走进那院子,立在窗下,提气沉声说道:“辰年,我在这里。”
那屋中立时静了一静,过得片刻才听得辰年嘶声骂道:“滚。”
话音未落便就转成了呼痛之声,竟是比刚才的声音还大,封君扬闻声面色刷白,几欲站立不住,一旁的顺平强自忍了笑,上前低声与封君扬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王妃肯骂您,这就比什么都强。”
封君扬薄唇抿得极紧,一言不发地立在窗下,只静静听着里面辰年的痛苦呻吟,每逢她喊得厉害的时候,便就沉声喊一句:“辰年,我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若长达数年,又似短得只一个恍惚,封君扬忽听得产婆欢喜叫道:“生了,生了。”紧接着又是“啪啪”几声脆响,窗内便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朝阳子早已从东厢里出來,忙扬声问屋内产婆道:“情况如何。”
过不得片刻,就听那产婆回道:“是位女公子,母女平安。”
朝阳子不觉也松了口气,只等着待屋里收拾干净了,好进去瞧一瞧辰年,便是顺平,一时也忘了自己王爷,与朝阳子一同凑在门口处,想着去瞧一眼那小郡主,唯独封君扬还犹自呆愣愣地立在窗下,口中不忘念道:“辰年,我在这里。”
第六十九章 一时轻敌
这一句并不比之前的那些声高,可落入辰年耳中,却是听得最为清楚。泪从她眼角溢出,与汗水混在一起,缓缓流入鬓角之中,辰年不觉闭目,直待那眼中泪干了,才轻轻开口,交代产婆道:“大娘,去把道长请进来。”
那产婆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辰年收拾利索,恭声应道:“知道了,您先安心歇着。”
不一会儿,朝阳子看过了那孩子,从外间屋里进来,先给辰年切过了脉,这才笑道:“挺好,一会儿我再给你熬些汤药来,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着就是了。”
说话间,另外那个产婆跟着把孩子抱了回来,放低了给辰年看,满面堆笑地说道:“您瞧瞧,老婆子接生的孩子无数,却还从没见过长得这般好的。您瞅瞅这眉眼,再看看这小鼻子小嘴,看着就叫人欢喜。这小模样长大了怕是比您生得还好!”
辰年强撑起身来去看那襁褓中的小娃娃,只见她小脸比人拳头大不多少,红彤彤的面皮,眉眼俱都皱巴巴地挤在一起,哪里能看得出什么眉清目秀来。她不觉失笑,怔怔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淡去,与朝阳子说道:“道长,你把这孩子抱到外面给他看一眼,就叫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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