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4)

商容在马上冷冷一笑,诱了你三日,果然是耐不住了。商容立即吩咐手下围住粮车,横剑立于马上。身后的兵士早已授命,并未惊慌,围着粮车急步前行,手握兵器严阵以待。锣以快马尚未近前,手中弯刀已经直逼商容面门而来。一阵刀风卷过,商容抬手一剑挑开弯刀,虎口微微有些发麻,锣以果然力大。商容立即一剑紧跟,直刺锣以当胸,锣以豪无惧色,竟以臂相挡,他臂上套有尺许长的一个铁环,剑锋下直溅出金星。他反手弯刀横扫过来,商容身子在马上一仰,只见刀锋在眼前闪过一道青光,竟激起几丝碎发。他避过刀锋,起身一剑,横刺过去,锣以一个侧身,以弯刀架住,抬臂反压过来,商容假装不敌,收回剑势,一提缰绳回马就走。

锣以志不在擒人,并未继续进攻,趋马直奔粮车而去,手下的人也与景军缠斗在一起。商容看着锣以的后背,极想一剑贯穿,奈何顾及大局,大喊了一声“撤”,率先离去。景军早有布置,即刻四散开来,锣以一阵狂喜,不及细想,与来人挟持粮车立即回返。

商容即刻吩咐手下带着令旗,让南门外早已侯命的骑兵步兵即刻汇合南门。

三千骑兵瞬间即到,锣以听见身后蹄声如雨,回头一看尘土飞扬,忙催马加速。南门守将忙打开城门迎接锣以及粮车。眼见锣以即将进了南门,商容一剑挥下,喊了声:“放!”埋伏的弓箭手即刻射出火箭,粮车上的干草瞬间点燃,而后就是几声巨响。南门被炸开一个口子,锣以及几个手下当场气绝,守城士兵惊慌失措,四处逃串。商容一阵心喜,领着骑兵冲了过去。身后喊声震天,应是东门听见巨响,开始攻城。

南门一破,景军顿时如溃堤之水席卷全城,海目残军粮草不济又士气低沉,无心苦战,死伤无数。海目苦战片刻却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景军却越围越多。他抬眼便是西城高岗上的景国旗帜,眼见大势已去,心中更是慌乱。稍加抵抗就往东门而逃,却被杀入东门的元赫迎头截住,一阵恶战之后,残余的百人拥着海目奔北门而去。元赫冷眼看着,并未去追,将这擒获敌首的功劳让与赵凿。他虽武功出众,却出生布衣,得此一功,足可封官加赏。

一个时辰之后,城中终于平定,元赫立于北门城墙谯楼,艳阳如火,空气中也飘着血腥和火药之味。他微皱眉头,举目远眺,远远地只见赵凿马后拖着一人,另有几十个人绳索相连,步履蹒跚。看来赵凿已经得手。元赫心中巨石落地,一声长叹:成王败寇,古来如此。

元赫步履如风下了城楼,交代手下将领安置伤兵,安抚城中百姓等事宜。布置完毕,只见商容匆匆前来,他战袍染血,星目如辉,正四处张望,似是寻人。待看见元赫,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快步上前施了一礼:“在下有一私事相求,请侯爷成全。”元赫挑眉问道:“何事?”

“侯爷可知道蓉城的林芷原?”

“哦,不就是与你齐名的双璧么?”元赫呵呵一笑。商容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的父亲几个月前来了太夜城,却不想碰上这场战乱,临走前,他请我代为寻找。所以想请侯爷在城中贴个告示,他父亲乃是蓉城的名医,名叫林济舟。”元赫哦了一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自己去办吧。”

商容道谢而去。元赫牵过惊风马,直奔北门去迎赵凿。

赵凿抬眼便是巍巍城墙下的神俊白马,马上端坐着元赫,面容恬淡,阳光下微眯双眼,似笑非笑。一如当日在蓉城郊外围场上初次相逢,相约比箭时的从容闲适。

赵凿当日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见他风神秀异,只当是个出外游春的世家公子,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他出身铁匠之家,自小便喜欢舞刀弄剑,平素最喜与人比箭,鲜有敌手。他自持箭法了得,便让元赫先射。元赫并不谦让,随意拿出三支追风箭,三箭齐发,聚在红心。赵凿顿时心服口服,又见元赫举止高贵,容貌不俗,顿时心中倾慕不已,想与他结拜,那知元赫淡淡一笑,说道:“若是心里视为兄弟,嘴上叫不叫又有何妨。”赵凿顿时自叹弗如,结交之心反而更盛。元赫也爱惜他的箭法,又见他为人磊落,一身豪气,遂将他引为知交,平素饮酒射猎,相交甚欢。待赵凿后来知晓他的身份,更是心折,如此贵而不娇,世人有几?

赵凿策马上前,抱拳笑道:“恭喜侯爷,大获全胜。”元赫微微一笑:“该恭喜你,得了头功。”赵凿心中一热,忙低了头掩饰,元赫的用意他如何不知。元赫看了看马后的海目,憔悴狼狈,一身血污。不由心下叹息:好好的氏族首领,一呼百应,偏偏贪心不足,落此下场。都以为那颠峰是个好地方,千方百计地去争,真站在那颠峰之上,才知道有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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