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沉渊(73)

“你别想赢我!”盖飞咬牙说,“胜利一方才能提要求——”马辛用铁臂钳住他的手腕,脚下踢了一记,踢他满口沙,也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盖飞不屈不挠地叫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马辛呼呼喘气:“你知道个屁!”

盖飞额头青筋暴起:“别想叫马城主答应你,娶我师父为妻!”

马辛像一匹小牛犊呼哧呼哧喷着鼻息,喊道:“先打败我再说!”

“你放手!”

“我偏不放!哎呀,坏徒儿竟敢咬师公!”

众人哄笑,句狐用袖口遮住脸,马一紫擦擦汗,回头对上卓王孙冰冷的眼睛,一怔。

“此话当真?”卓王孙问道。

马一紫寻思是娶谢开言为妻那句,连忙赔笑:“小孩子玩笑,算不得真的。”

两人在沙地里滚成一片,被马场里的车夫强行拉开,忍受不住,还待跳过去撕咬。

马一紫喝道:“贵客当前,成何体统!”总算制止了一场少年即兴打闹,并判断出第二局为马辛小队胜利。

自此,盖飞与马辛交恶。

盖飞冲到场外,擦去满头大汗,四处寻找谢开言的踪影。谢开言处理好沙兔伤势,早就隐身人后,看着两个少年郎胡闹。第三场赛局即刻举行,依照规矩,从五队列淘汰下来的白、红两队分别出一人斗技,计算与赛者依附在马匹上的时间,越是拖得久,越是对己方有利。

红队队长马辛请动句狐参赛,句狐软着腰身徐步走进中场,任青丝飞泻,缠绕住了妩媚的眉眼。她朝主台行了礼,站在马侧等待白队上场。

盖飞正要走出去,谢开言拉住了他的衣服后腰,说道:“我来,你赢不了她。”

盖飞气呼呼地瞪着眼睛:“这只狐狸吃里扒外,平常跟我这么要好,关键时就背后捅我一刀!”

谢开言叹道:“狐狸生性如此,别怪责她。”

当即,她就绑好头发,戴上小帽,用丝带绑紧衣衫与脚踝,代替盖飞上场。句狐对她笑嘻嘻地说:“你坐着的小母马是我带来的,懂得我唱的调子,等会儿扶稳了哟。”

比赛开始,边场马夫不断投出障碍物品,催动马匹颠簸。句狐熟习民间各种技巧,此刻身轻如燕,盘膝粘附在马鞍上,晃晃悠悠地唱起了小曲。

谢开言所骑的小红马果然在曲声的诱使下,开始躁动不安。她忍耐片刻,突然轻灵一翻,以一只手掌撑住马鞍,用清猿献果的姿势倒立着,对上句狐的曲调,还清叱了一声。

两人功力高低立显。

旁边人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句狐哼了哼,跃身下马,道:“就你会取乐人,就你会收买人心……”说着拽拽曳地长裙,一阵风地走了。

马辛猛地甩下马鞭,抬起脚朝着地上踩去,那种愤恨模样,简直将盖飞当成了地上的蚂蚁来泄私愤。

旁边人哄笑:“小少爷的娘子梦泡汤了。”

马辛红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叫骂几句,跟随句狐离去。

盖飞整理衣襟,走到高台之前,抬手作揖,朗声道:“依照我们马场惯例,胜利者可领取一物作为要求,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一紫点头。

盖飞大声道:“那么恳请马场主挽留卓公子在镇中做客,期满一个月。”

场内场外一片哗然。

马一紫也未料到竟是这样不合理的要求,连忙斥责盖飞,说道:“卓公子是连城镇贵客,来去自由,谁人都不能干涉。”

烟尘飞扬之处,嗡嗡人声并未停息。

只有卓王孙沉身静坐高台之上,面容始终不兴波澜。

“理由。”

他的简短二字遏制住了如潮议论,清冷传向半空中。

盖飞再行礼,背出师父的教导言语。“我对中原文化向往已久,听闻卓公子才品卓绝,我愿拜服门下,聆听清谕一月,以学汉儒正统奥义,否则毕生引以为憾!”

☆、起舞

盖飞的秋猎要求被拒一时之间成为整个连城镇的笑谈。

当时在高台之上,紫袍灼亮的卓王孙稳坐不动,只是挥了下衣袖道:“退下。”盖飞就躬身作揖,趋步向后退去,退出了众人视线。此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夜幕降临,各色衣饰的女孩从镇门鱼贯而入,成群结队来到校场。马一紫已将狩猎场地作了整修,开辟出正中花被一般的地毯舞池,在四角处悬挂勾栏宫灯,亮丽光线洒落下来,既映照娇妍各异的容颜,又能增添几分凄迷气氛。一

尊崇出华朝灯节旧俗之后,校场外围才是连城镇的传统节目——篝火与黑白石子铺就的马道,两旁树立兹兹响的松油火把,经风渲染,透出一股蓝黑色的焰彩。

但看校场,迷离着婉约风情,包裹着粗犷线条,两相辅佐堪称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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