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56)

横躺在卧榻上的念嗔单手支颐,凤眼半阖,穿了一身素色僧袍,襟口半开,露出内里平滑的蜜色肌肤,绢布随意在发中绑了个结,垂在身前,零散碎发遮掩了部分春色,踩着木屐的一脚弯曲,一脚架在卧榻横杆上,悠闲的耷拉着。

我倒抽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忍打搅。

人都是感官动物,但凡见到好看的人事物都会心生荡漾,更何况是在佛寺清修地,见此绝代妖孽,怎能不动心。

许是听到我的赞叹声,念嗔抬了抬眼皮,凉凉的瞥了我一眼,这一瞥简直令天地失色,瞬间就把我的魂儿勾走了,唯有脸红红的冲着他傻笑。

“什么事?”他一副懒得应酬我的样子。

我笑嘻嘻的走进屋,腆着脸递上书信:“那啥,念嗔你能不能找个和尚替我送信。”

别看念嗔爱搭不理的样子,可偏偏碰上我这根贱骨头,越知道不能干的事越想试试,就像是采花贼明知采花有罪,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骚动,采完了还要抹把嘴,被推上断头台也甘之如饴。

他侧身半坐起,接过信件左右看了看,听到我说“密封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后,遂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揣进他微敞的襟口,还露出了半截白信封。

我顺着动作一路看去,垂涎三尺,直到听他轻咳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摸着鼻子讪讪而笑:“不好意思啊,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回事,有时候抽风起来六亲不认啊,时好时坏的……”

“你这个病多久了。”他状似沉思状的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一下就戳中关键。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多久了,记事以后生了场大病,大病过后就有点性格分裂,大病之前记忆全无,不过最近因为突发变故,也令我想起一些大病前的事……”我边说边叹气,边叹气边盯着他的脸瞧,完全不觉得自己失礼。

“我说念嗔啊,你可真够好看的,皮肤好,体格好,品味也好,第一次见你还没看出来,现在再一看……啧啧,你当和尚之前是做什么职业的?”我自觉地蹭到床边坐下,就近看着他,心口一阵阵热血沸腾。

“谁说我是和尚?”念嗔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犹如天籁。

五雷轰顶一般,我呆坐在那儿半响没言语。

本来我还以为世俗之见,男女有别,方外之人不可妄想,只能望而兴叹;又本来,我也以为自己一嫁被休,二嫁已定,心里也多多少少也有了泄天机和贾公子的些许位置,自是装不下旁人了。可以上种种论点在得知念嗔不是和尚之后,皆灰飞烟灭了,令我也不得不认同那句醒世恒言:“男人不邪魅,女人不爱戴。”这年头,君子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小人不修边幅,猥琐不堪,雄性动物都走了两极分化,像念嗔这类正邪兼并的性情相貌,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就此放过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你娶妻了么?”

“那场大病和你胸前的伤疤有关?”

我俩同时提问,各自一愣,念嗔看向我的眼神一时暧昧难辨,我也顿觉羞赧。

“尚无正妻。”

“伤疤是更早留下的,跟大病无关。”

我俩又同时回答,默契使然,我心境额外复杂的看着念嗔,他一脸平静。

是啊,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怎能没个女人,没准又是深宅大院,一室妻妾争夺正妻宝座的戏码。

惆怅的同时,我也预感到念嗔一定会探究我的私隐。

“救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是天生的还是……”念嗔又问到了我的伤心事,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知心人。

那道伤疤是在我懂事之前就留下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出生没几个月被人砍伤的。我总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和我有这么大的仇,连等我长大公平较量都等不及,非要将我扼杀于襁褓之中,后来又一想,谁会跟个婴儿过不去啊,没准是看我爹娘不顺眼,遂找我出气。但是一想到爹娘,我又惆怅了,只因我是个孤儿,儿时虽在修行的山头上号称一霸,却始终没试过被父母关怀疼爱的感觉,常年和神出鬼没的师父相依为命,是以,直到我见到庄老爷夫妇的刹那,才找到了家的感觉。但我一向逍遥自由惯了,才过了两年的闺秀生活,便想起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思及此,我郁闷的长叹一声,捂着胸口说道:“小时候有个世外高人见我骨骼惊奇,体质非同一般,给了我一颗灵丹,说是吃了以后百毒不侵。我听话的吃了,他又对我说要试试效果,不由分说就在我胸口劈了一刀,接了一碗血喝下,还夸我吸收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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