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于爱(110)

“我当时确实很忙,甚至都不记得这件事,你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几年之后拿来清算我并不公平。”

“公平?别跟我讲公平,孙亚欧,更别跟那个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傻姑娘讲公平。那天晚上,看着空落落的新居,有一瞬间,我也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愿意道歉,可可,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我没看出什么不同。当然,我没到俞咏文这样绝望的地步。我有父母兄弟,他们都爱我,为了他们,我也不会放弃生命。我原本想继续经营我的婚姻,指望就算没有相互的爱情,至少还有一个天长地久。我总对自己讲,必须愿赌服输,但谁也不应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要万一真的……你我的余生会心安吗?”

他无言以对,我闭上了眼睛,忍受那一片血红:“请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知道孙亚欧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终于还是睡着了,做着一个又一个噩梦,梦里充满各种坠落,一阵阵出着冷汗。

第二天早上,护士早早来替我量血压,测胎心,顾主任过来查房,告诉我:“你的血压还是偏高。”

我紧张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前期孕检,我一直都是血压略微偏低啊。我会不会是得了妊高征?”

“现在孕妇都看了无数资料,个个都恨不能自我诊断了。妊高征的确很危险,不过你是过于紧张,今天早上的测量结果,你的血压较基础血压升高了30/15mmHg,比昨天入院时的测量有降低。目前胎儿胎动和心率还算平稳。我跟你弟弟谈了一下,他谈到你受了一点刺激,有时候精神高度紧张、休息不足、压力过大,会诱发血压升高。我会给你开降压药。”

我当然知道自己自昨天下午以来,一直处于极度紧张之中,努力想调整情绪,却怎么也做不到。

“药物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她笑:“你妈妈、弟弟都是医生,对我们还是保持一点信任,不管是开药还是制订治疗方案,我们都会考虑到个体情况的,别对药物那么恐惧。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调节心情,用左侧卧位卧床休息,尽可能放松,这样也有助于降低血压。”

“我需要住院吗?”

“保险起见,再留院一天,便于观察血压变化。”

顾主任走后,父亲过来了,问我:“亚欧为什么不陪着你?”

“我又没什么事,不用陪。”

他明显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把带来的早餐取出来,不仅有粥,还有小笼包、煎饺、凉面、卤牛肉。我看着这一堆东西,又好笑又有点心酸:“爸爸,这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本来我想叫子东一起过来吃的,刚才去内科病房一看,他在跟两个人说话,见到我就直挥手让我走。”父亲接着说,“那个小姑娘,昨天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和人家拉拉扯扯的,难道是他女朋友了?”

我不方便解释何慈航的身份,只得含糊地说:“不是吧,应该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何必还带爸爸来一起跟他谈话?”

“您怎么知道的?”

“他们就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我听了一会儿,听到那小姑娘叫那男的爸爸,还说到房产转让什么的。子东应该不会做了什么荒唐事吧?”

我大吃一惊,父亲倒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我都放在这里,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晚上再来。”

父亲一离开,我马上下床,不过还是提醒自己慢慢来,不要激动。我搭电梯上楼到了内科,果然在拐角处传来子东的声音:“何伯,这样会很伤我姐姐的心,她一直想对您尽一点心意。”

我沮丧地想,何原平到底还是发现了,竟特意找来退回房子。我正要过去,只听他继续说:“你们弄错了,我绝对不是许可的父亲。”

我眼前一阵发黑,需要扶住墙壁才能站定。

第十三章

我无力地后退,靠到墙壁上。窗外又是一连串炸雷,如同要将天空撕裂一般,声势惊人,可是我对那巨大的声响毫无反应,来自身体内的震荡让我战栗,某种感觉不断蔓延,一点点席卷着全身。

这算什么?我不知道。

——何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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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俞咏文坠楼,我惊呆了。

我与警察同时扑向窗口,向下看去,她落在了气垫上,一身红衣似乎与之融为一体。警察和消防员分别与楼下同事用对讲机通话询问情况,我死死盯着烈日下的那个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可面色惨白,昏迷过去,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慌乱之中,我打了许子东的电话,结结巴巴讲着情况,他十分镇定,一边调动救护车,一边与我保持通话,吩咐我将许可放平,关窗,打开空调,但温度不可以调得过低,更不能直接对着她吹风,解开她的衣服,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我手忙脚乱地一一照做,总算等到他来。尽管我在电话里大致给他讲了发生的事,但一看到满屋血迹,他还是惊呆了:“你们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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