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点,各位好汉。」北京张老师拿起相机,「咱们全体在这合个影,希望同学们在心里默念:我是爱好和平的好汉。」拍照时台湾吴老师叫学弟躺在地上装死,再叫四个学生分别抓着他四肢,抬起学弟当作画面背景。真难为他还有心情搞笑。

我们从这里坐北索道下城,在缆车上我觉得好睏。

下了索道,上了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暖暖摇醒我,睁开眼一看,大家正在下车,我也起身。

天色已暗了,我感觉朦朦胧胧,下车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先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北京李老师说,「我看咱们今晚别出去了,就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在池塘里吃?」我问

暖暖,「我们变乌龟了吗?」「看着我的嘴。」

暖暖一字一字说,「食——堂。」原来是在学校的餐厅里吃,这样挺好,不用再奔波。

用冷水洗完脸后,总算有点精神。走进餐厅,竟然看到白米饭。

嗨,几天没见了,你依然那么白,真是令人感动。

待会如果吃少了,你别介意,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累。

咦?你似乎变干了,以后记得进电锅时要多喝些水喔。

「咋喃喃自语?」

暖暖端着餐盘站在我面前,「还没清醒吗?」「醒了啊。」「你确定?」

暖暖放下餐盘,坐我对面。

「我知道你叫

暖暖、黑龙江人、来北京念书、喜欢充内行、耳朵很好所以常听说。这样算清醒了吧?」「你还忘了一件事。」「哪件事?」「我想去

暖暖。」「我又睏了。」我趴在桌上装睡。趴了一会,没听见

暖暖的反应。

一直趴着也不是办法,慢慢直起身,偷偷拿起碗筷。

「腿酸吗?」

暖暖说。

「嗯。」我点点头,「你也是吗?」「那当然。爬了一天长城,难不成腿还会甜吗?」「你的幽默感挺深奥的。」「会吗?」「我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角在椰子树下避雨,突然树上掉下一颗椰子,男的说:是椰子耶!女的回说:从椰子树上掉下来的当然是椰子,难道还会是芭乐吗?」我笑了笑,「你的幽默感跟女主角好像同一门派。」「你爱看电影?」

暖暖问。

「嗯。」我点点头,「什么类型都看,但文艺片很少看。」「咋说?」「有次看到一部文艺片,里面武松很深情的对着潘金莲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青草地的小黄花。」我吃吃乱笑,「那瞬间,我崩溃了。」「干啥这样笑?」「我那时就这样笑,结果周遭投射来的目光好冰。从此不太敢看文艺片,怕又听到这种经典对白。」说完后,我又噼里啪啦一阵乱笑,不能自已。

「笑完了?」

暖暖说,「嘴不酸吗?」「唉。」我收起笑声,说:「真是馀悸犹存。」我突然发觉跟

暖暖在一起时,我变得健谈了。

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会让我不由自主想说很多话;二是我容易感受到她的聆听,于是越讲越多。

以现在而言,她看来相当疲惫,却打起精神听我说些无聊的话。

「真累了。」她低头看着餐盘,「吃不完,咋办?」「吃不完,」我说,「兜着走。」「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在台湾就这么用。」我嘿嘿笑了两声。

我和

暖暖走出食堂,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下脚步。

「啊?差点忘了。」我说。

「忘了啥?」「我才是北七。」我指着鼻子,「在长城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暖暖想了一下,终于笑出声,说:「以后别用我听不懂的台湾话骂人。」「是。」我说,「要骂你一定用普通话骂,这样你才听得懂。」「喂。」「开玩笑的。」经过教室,发现大多数的同学都在里面,教室充满笑声。

有的聊天;有的展示今天在长城买的纪念品;有的在看数位相机的图档。

我和

暖暖也加入他们,徐驰朝我说:「老蔡,我偷拍了你一张。」凑近一看,原来是我在烽火台上不支倒地的相片。

「你这次咋没比v?」

暖暖说。

「你真是见树不见林。」我说,「我的双脚大开,不就构成了v字?」我很得意哈哈大笑,笑声未歇,眼角瞥见学弟和王克坐在教室角落。

我很好奇便走过去。

王克正低头画画,学弟坐她对面,也低头看她画画。

我在两人之间插进头,叁个人的头刚好形成正叁角形。

那是张素描,蜿蜒于山嵴的长城像条龙,游长城的人潮点缀成龙的鳞片。

「画得很棒啊。」我发出感叹。

王克抬起头,腼腆地朝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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