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听您的口音,您是南方人?」板爷突然开口。

「请叫我小兄弟就好。」听他叫爷,我实在受不起,「我是台湾来的。」「难怪。」板爷说,「你们台湾来的特有礼貌、人都挺好。」我腼腆笑了笑,然后转头跟

暖暖说:「嘿,人家说我很有礼貌耶。」「那是客套。」

暖暖澹澹地说。

「小姑娘,俺从不客套。」板爷笑了笑。

「听见没?小姑娘。」我很得意。

没想到我是爷,

暖暖只是小姑娘,一下子差了两个辈份,这让我很得意。

「爷,我瞅您挺乐的。」板爷说。

「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我意犹未尽,不禁伸直双臂高喊:「实在太好了!」「幼稚。」

暖暖说。

「小姑娘,您说啥?」我说。

暖暖转过头不理我,但没多久便笑了出来。

「真幼稚。」

暖暖把头转回来,又说。

几百公尺外摩天大楼林立,街上车声鼎沸、霓虹灯闪烁;但一拐进胡同,却回到几百年前,见到北京居民的纯朴生活。

四合院前闭目休息的老太太,大杂院里拉胡琴的老先生,这些人并没有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

从大街走进胡同,彷佛穿过时光隧道,看到两个不同的时代。

这里没有车声,有的只是小贩抑扬顿挫的吆喝叫卖声。

青灰色的墙和屋瓦、朱红斑驳的大门、掉了漆的金色门环、深陷的门墩,胡同里到处古意盎然。

我和

暖暖下车走进一大杂院,院里的居民很亲切的跟我们聊几句。

梁上褪了色的彩绘、地上缺了角的青砖,都让我们看得津津有味。

板爷跟我们说起胡同的种种,他说还有不到半米宽的胡同。

「胖一点的人,还挤不进去呢。」他笑着说。

「如果两人在胡同中相遇,怎么办?」我转头问

暖暖。

「用轻功呗。」

暖暖笑说,「咻的一声,就越过去了。」「万一两人都会轻功呢?」我说,「那不就咻咻两声再加个砰。」「砰?」「两人都咻一声,共咻咻两声;然后在半空中相撞,又砰一声。」

暖暖脸上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板爷则放声大笑,宏亮的笑声萦绕在胡同间。

说说笑笑之际,我被路旁炸东西的香味吸引,

暖暖也专注地看着。

「你想吃吗?」我问

暖暖。

暖暖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让板爷停下车,走近一看,油锅旁有一大块已搅拌揉匀好的面团。

问起这东西,大婶说是炸奶糕,然后捏下一小块面团,用手摁成圆饼,下油锅后当饼膨胀如球状并呈金黄色时捞出,再滚上白糖。

我买了一些回车上,跟

暖暖分着吃。

炸奶糕外脆里嫩,柔而细滑,咬了一口,散发浓郁奶香。

板爷维持规律的节奏踩着车,偶尔嘴里哼唱小曲。

我和

暖暖边吃边聊,边聊边看。

在这样的角落,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心情容易沉淀。

「恭王府到了。」板爷停下车。

李老师在恭王府前清点人数,发现还少两个人。

过了一会,一辆叁轮车载着学弟和王克,板爷以最快的速度踩过来。

我走过去敲了一下学弟的头,他苦着脸说他并非忘了时间,只是迷了路。

原来他和王克下车走进胡同闲晃时,越走越远、越远越杂、越杂越乱,结果让穿梭复杂的胡同给困住,王克还急哭了。

幸好后来有个好心的老先生带领他们走出来。

恭王府虽因咸丰将其赐于恭亲王奕訢而得名,但真正让它声名大噪的,是因为它曾是干隆宠臣和珅的宅邸。

「王府文化是宫廷文化的延伸,恭王府又是现今保存最完整的一座王府。

因此有「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之称。」李老师笑着说:「同学们,慢慢逛。有兴趣听点故事的,待会跟着我。」一听李老师这样说,所有学生都跟在他屁股后头。

一路走来,幽静秀雅、春色盎然,府外明明温度高,里头却清凉无比。李老师说起各建筑的种种,像花园门口欧式建筑拱门,当时北京只有叁座;全用木头建的大戏楼,一个铆钉都没用,多年来没漏过雨,戏台下淘空且放置几口大缸,增大共鸣空间并达到扩音的作用,因此不需音响设备;屋簷上满是佛教的「卍」和蝙蝠图桉(卍蝠的谐音,即为万福),连外观形状都像蝙蝠展开双翼的蝠厅;和珅与文人雅士饮酒的流杯亭,亭子下有弯弯曲曲的窄沟,杯子在水面漂,停在谁面前谁就得作诗,不作诗便罚酒;假山上的邀月台,取李白诗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叁人」的意境;通往邀月台两条坡度很陡的斜坡走廊叫「升官路」,和珅常走升官路,于是步步高升。最后走到秘云洞口,李老师说:「接下来是福字碑。仔细瞧那福字,试试能看出几个字。」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洞,在我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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