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买了两瓶酸奶,给我一瓶,我们席地而坐,望着湖面。

时间流动的速度似乎变慢了,几近停止。

我喝了一口酸奶,味道不错,感觉像台湾的优酪乳。

「我在这儿滑过冰。」过了一会,

暖暖说。

「滑冰?」眼前尽是碧绿的水,我不禁纳闷:「滑冰场在哪?」「冬天一到,湖面结冰,不就是个天然滑冰场?」

暖暖笑了笑。

「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我说,「对长在台湾的我而言,很难想像。」「你会滑冰吗?」

暖暖问。

「我只会吃冰,不会滑冰。」我笑了笑,「连滑冰场都没见过。」「有机会到我老家来,我教你滑。」「好啊。你得牵着我的手,然后说你好棒、你是天才的那种教法喔。」「想得美。我会推你下去不理你,又在旁骂你笨,这样你很快就会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学了。」「不成。你得学。」「为什么?」「我想看你摔。」

暖暖说完后,笑个不停。

「你这人贼坏。」我说。

「这形容就贴切了。」

暖暖还是笑着。

我们又起身随兴漫步,在这里散步真的很舒服。

「我待在北京五个冬天了,每年冬天都会到这儿滑冰。」

暖暖开了口。

「你大学毕业了?」我问。

「嗯。」

暖暖点点头,「要升研二了,明年这时候就开始工作了。」「在北京工作?还是回老家?」「应该还是留在北京工作。」

暖暖彷佛叹了口气,说:「离家的时间越久,家的距离就更远了。」「如果你在北京工作,我就来北京找你。」我说。

「你说真格的吗?」

暖暖眼睛一亮。

「嗯。」我点点头。

「这太好了,北京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得让你瞧瞧。」

暖暖很兴奋,「最好我们还可以再去吃些川菜渝菜之类的,把你辣晕,那肯定好玩。」「如果是那样,我马上逃回台湾。」「不成,我偏不让你走。」

暖暖笑得很开心,刚刚从她眼前飘过的一丝乡愁,瞬间消失无踪。

我心里则想着下次在北京重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那时候的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单纯吗?

「嘿,如果我在老家工作,你就不来找我了吗?」

暖暖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黑龙江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想了一下,接着说:「也许要翻过好几座雪山、跨过好几条冰封的大江,搞不好走了半个多月才看到一个人,而且那人还不会讲普通话。重点是我不会打猎,不知道该如何填饱肚子。」「瞧你把黑龙江想成什么样。」

暖暖说,「黑龙江也挺进步的。」看来我对黑龙江的印象,恐怕停留在清末,搞不好还更早。

「如果黑龙江真是你形容的这样,那你还来吗?」

暖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我。

暖暖。」我也停下脚步。

「嗯?」「我会耶。」我笑了笑。

暖暖也笑了,笑容很灿烂,像冬天的太阳,明亮而温暖。

我天真地相信,为了看一眼

暖暖灿烂的笑容,西伯利亚我也会去。

「不过你得先教我打猎。」我说。

「才不呢。」

暖暖说,「最好让黑熊咬死你。」「碰到黑熊就装死啊,反正装死我很在行。」「还有东北虎呢。」「嗯……」我说,「我还是不去好了。」「不成,你刚答应要来的。」「随便说说不犯法吧。」「喂。」「好。我去。」我说,「万一碰到东北虎,就跟牠晓以大义。」「东北虎可听不懂人话。」「为了见你一面,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应该会感动老天。老天都深受感动了,更何况东北虎。也许牠还会含着感动的泪水帮我指引方向。」「那是因为牠饿慌了,突然看见大餐送上门,才会感动得流泪。」

暖暖边说边笑,我觉得有趣,也跟着笑。

我和

暖暖一路说说笑笑,又走回银锭桥。

李老师已经找好20多辆人力叁轮车,每两个学生一辆。

他让学生们先上车,然后一辆一辆交代事情,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一来到我和

暖暖坐的叁轮车,先称呼叁轮车夫为板爷儿,然后交代:终点是恭王府,沿路上如果我们喜欢可随时下车走走,但别太久。

「慢慢逛,放松心情熘达熘达。」李老师对我们微微一笑。

叁轮车刚起动,

暖暖便说她来北京这么久,坐叁轮车逛胡同还是头一遭。

「跟大姑娘坐花轿一样。」我说。

「啥?」「都叫头一遭。」「你挺无聊的。」

暖暖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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