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学生看书的眼神,像是紧盯猎物的勐虎。

如果学生的世界也有理想国度,这应该就是世界大同的样子。

可惜我已经毕业了,如果还没毕业,回台湾后我一定会更用功念书。

不过换个角度想,幸好我已经毕业了,不然压力太大了。

读可读,非常读。嗯,轻松读就好。

我们再往北走到未名湖畔,继续欣赏上午未逛完的湖岸风景。

未名湖西侧湖中,有一露出水面张口朝天的翻尾石鱼,也是圆明园遗物。

「石鱼在未名湖里,有画龙点睛之妙。」

暖暖说。

「它的亲人朋友们都被焚毁了,它孤伶伶在这点睛一定很寂寞。」我说。

「唷!」

暖暖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有颗感性的心。」「你身上有没有带锁?」「带锁作啥?」「我要将心锁上,不让你看见。」「我有带枪,要不,干脆毙了它。」

暖暖说。

从西门离开北大,上车后屁股没坐热,便到了圆明园,距离不到一公里。

这里其实也没剩什么了,1860年英法联军放的那场叁天叁夜的大火之后,除了水域和部分破碎不全的石刻文物外,都被烧光了。

但湖中荷叶翠绿、荷花藕红,树木从瓦隙中成长,废墟隐没在草丛中,整体自然景色还是有一种美,和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除了文字、图片、影像可记录历史外,断垣残壁也可见证历史。」李老师说,「圆明园遗址公园的存在意义,在提醒中国人别忘了历史。」爱新觉罗的子孙啊,想你先祖以十叁副甲冑起家,书七大恨告天,发兵攻明,所向披靡,是何等豪气。

如今人家抢光烧光了你家的花园,你却只能低头认错、割地赔款,死后又有何面目见你先祖?

「你说的对。」我告诉

暖暖,「难怪咸丰不敢住进天坛的皇穹宇。」「我是瞎说的。」

暖暖说。

「不,你不会瞎说,只会明说。你总是独具慧眼、高瞻远瞩。」我说,「如果咸丰遇见的女孩不是慈禧而是

暖暖的话,那结果肯定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咸丰牌位的木头质地特别硬,牌位上的字写得特别大,上的香特别长,上香时大家哭得特别大声。」「说够了没?」「够了。」我笑了笑。

我们并未在圆明园多作停留,又上车前往颐和园。

颐和园在圆明园西边,还是一样屁股没坐热就到了。

正因为近,颐和园的前身——清漪园,也同样毁于英法联军。

后来慈禧挪用海军经费叁千万两白银历时十年重建,并改称颐和园。

颐和园是清末皇室的避暑胜地,也是慈禧的行宫。

由东宫门进入,六扇朱红色大门上嵌着黄色门钉,门前还有一对大铜狮。

先参观慈禧处理政事的仁寿殿、慈禧听戏的德和园、光绪的寝室玉澜堂;然后我们在昆明湖畔走走,欣赏湖光山色。

昆明湖碧波荡漾,万寿山与西山群峰交相辉映,山水一色。

在广阔的湖面上,点缀叁个小岛,湖四周有各式各样典雅的亭台楼阁。

颐和园既有皇家的金碧辉煌,又有江南园林的灵气秀雅。

「昆明湖真美。但……」「喂。」

暖暖紧张地打断我,「奇怪的话,一天说一次就够了。」「我今天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就是在未名湖那儿,你说啥未名湖真美的……」「未名湖真美。但跟你走在一起时,却觉得未名湖也只是一般而已。」我问:「你是指这段话吗?」我话讲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思索该不该说,便一口气说完。

暖暖听完后似乎脸红了,我也觉得耳根发烫。

暖暖。」「嗯?」「我们用第叁者的客观立场来检视那段对话,先别涉及私人恩怨。」「好。」

暖暖点点头,然后笑了。

「青年男女在未名湖畔散步时……」我顿了顿,吞了吞口水,接着说:「如果男的说出那些奇怪的话,女的会作何反应?」「可能觉得甜,也可能觉得腻。兴许还会有人觉得恶心。」

暖暖说。

「假设,只是假设喔,你是在未名湖畔散步的青年男女的那个女生,当你听到那些奇怪的话时,心里有何感想?」「那得看是谁说的。」「假设,假设喔,那个男的是我。」「嗯……」

暖暖沉吟一会,「我耳根软,应该会听进去。」「真的?」「毕竟你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难得说好话,当然要听。」「那就好。」「我是说,假设我是那个女孩。」「但你同时也假设我是那个男孩。」「我……」

暖暖似乎结巴了。

暖暖。」我说,「我们换个话题吧。」「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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