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突然停下脚步。
而我话一出口便觉异样,也停下脚步。
同学们渐渐走远,我和
暖暖还待在原地。
「学长!」学弟转头朝我大喊:「别想熘啊!」我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说出这些话?
是因为脑海里幻想着青年男女在未名湖应有的对话?
或是我心里一直觉得
暖暖很美于是不自觉跟未名湖的美景相比?
还是两者都是,只因我把青年男女想像成我和
暖暖?
「这是我刚刚叫你试试的问题的答桉?」
暖暖终于开口。
「算是吧。不过……嗯……」我回答,「我也不确定。」气氛并没有因为我和
暖暖都已开口而改变。
「学长。」学弟跑过来,说:「我们来玩海带拳。」「干嘛?」我说。
「海带呀海带……」学弟双手大开,像大鹏展翅,手臂模拟海带飘动。
「你少无聊。」我说。
「海带呀海带……」学弟高举双手,手臂正想向上飘动时,我敲了他头,说:「你还来!」学弟边狂笑边跑走,
暖暖也笑出声。
「咱们跟上呗。」
暖暖说完后便往前小跑步。
我也小跑步,跟上了
暖暖,然后跟上了队伍。
穿过五四大道,看到一座建于晚清年间的四合院,门上写着:治贝子园。
门口还有尊老子石凋立像,高约两公尺。
内院是古色古香的小庭院,处处显得古朴而典雅。
「今天在这上课?」我问
暖暖。
「听说是。」
暖暖说。
「嗯。」我点点头,「这里跟我的风格很搭。」
暖暖笑弯了腰,好像刚听到一个五星级的笑话。
今天上课的老师一头白发,但脸上没半点鬍渣,讲的是老庄思想。
从《道德经》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开始讲起。
「道」是可以说的,但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道,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道;万事万物面目之描述——「名」,也是可以被定义的,然而一旦被清楚定义,则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便不可能被真实描述。
嗯,好深奥。
通常如果听到这种深奥的课,我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
但能在这样的地方上课是毕生难得的经验,我的好奇心便轻易击溃睡意。
偷偷打量教室四周,屋上的梁、地下的砖都泛着历史的痕迹。
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有一种澹澹的香味,说不上来。
我在
暖暖面前的纸上写着: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暖暖闻了闻后,也在我面前的纸上写着:没。是啥味?
我又写:这种味道跟我身上很像。
暖暖写:?
我写:那叫书香。
暖暖写:闭嘴!
我写:但我是用手写的。
暖暖写:那就住手!
快下课前,老师说人的本性就像一块埋在心底深处的玉,只露出一小点。
每个人必须一点一滴去挖掘埋藏在心中的玉石,挖出它、琢磨它。
这便是寻求自我发挥本性的过程。
「要努力挖掘自我。」老师以这句当作课堂结尾。
「你挖到自己了吗?」离开治贝子园后,
暖暖问。
「挖可挖,非常挖。不如不挖也。」我说,「这是道家。」「还有别的吗?」
暖暖说。
「挖即是空,空即是挖。这是佛家。」我说。
「再来呢?」「志士仁人,无硬挖以害仁,有不挖以成仁。这是儒家。」
暖暖叹口气,说:「瞎说好像就是你的本质。」「你现在才发现吗?」我们走到叁角地吃午饭。吃完饭,我到附近商店买了北大的信封和信纸。
「有特别的意义吗?」
暖暖问。
「我想用这些信封和信纸写履历找工作。」我说,「收到信的主管会以为我是北大毕业生,好奇之下便细看。这样我的履历才不会石沉大海。」「你想太多了。」「还是想多一点好。现在台湾工作不好找。」大伙以散步方式往北走,快到未名湖时,便看到北大图书馆。
这是图书馆新馆,正门朝东,刚好跟东校门连成一线。
如果从东校门进入北大,视线毫无阻隔,可直接眺望北大图书馆。
设计风格结合传统与现代,屋顶像紫禁城的宫殿一样,透着古典与大方。
整体建筑物为灰白色,更显得气势磅礴、端庄稳重。
新馆两翼与旧馆巧妙结合在一起,于是形成亚洲规模最大的大学图书馆。
李老师说曾有北大生写过描述图书馆内气氛的诗句:静,轰轰烈烈的静。
大伙便起哄要进去图书馆内感受一下气氛。
我们用证件换了张临时阅览证后,放轻脚步压低音量,鱼贯走进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