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叫规律是因为总是天亮说晚安、中午吃早餐;但那种日子不能叫正常吧。

我现在有两个室友——小曹和小何,都是男的。

每人一间房,共用客厅、厨房和浴室。

他们的工作性质和我类似,我们都在竹科上班。

我们这类人彼此间熟得快,只要一起打场连线电动就熟了。

我们叁人专业背景相似、说话投机,连笑声都像突然被电到的猴子。

搬进来当天,我便重新组装好电脑,连上网,发了封e-mail给

暖暖。

然后才开始将行李拆箱,整理房间。

没什么是不能适应的,孤身一人在哪落地,自然会生根。

每天七点半出门,八点进公司,原则上五点半下班,但我都会待到八点。

反正回家也通常是坐在电脑前,不如坐在公司速度比较快的电脑前。

试用期是叁个月,但我两个礼拜后就进入正轨。

同事们相处也很融洽,不会出现电视剧里常演的办公室勾心斗角情节。

工程师不是*嘴巴闯荡江湖,你肚子里有没有料,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通常那种特别厉害的工程师,都不太会讲话或是应酬。

偶有几个比较机车的人,但比例比学校中要少。

如果你在念大学,你应该能深刻体会大学里机车的老师还真不少。

公司里大部分都是男同事,难得出现的女同事通常负责会计、行政工作。

女同事们的外表看起来……

嗯,用委婉的话说,是属于不会让你分心的那种。

甚至会逼你更专注于工作上。

小曹和小何的公司也有类似情形,小曹甚至说他的公司会严格筛选。

「如果找漂亮一点的女生进来,公司里那么多男工程师怎么专心?」小曹说,「所以面试时,公司会严格筛选,专挑恐龙。」我想想也有道理。

对我们这种人而言,电脑就是我们的爱人;而网路就是爱人的灵魂。

让我们疯掉很简单,网路断线就够了。

我们成天幻想未来另一半的样子,但不知道会在哪遇见她?

只知道一定不会在公司里。

我们不会也不懂得搭讪,因为不擅言辞;我们拙于表达,因为表达用的是文字而非程式语言。

我们很天真,因为电脑0与1的世界黑白分明,不像现实社会颜色纷乱。

我们常在网路上被骗,不是因为笨,也不是因为太容易相信人;而是因为渴望异性的心炽热到心甘情愿承受被骗的风险,即使这风险高达九成九。

但欺骗我们的感情就像欺骗父母双亡冬夜在小巷口卖花的小女孩一样,都叫没有人性。

但我和他们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我曾遇见美好的女孩,她叫

暖暖,她让我的生命发亮。

我不用幻想未来的另一半,因为我已经知道她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是否能在一起,而且恐怕不能在一起的机率高得多,但起码我已不需要想像。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心是饱满的,很难再被塞进任何女生的倩影。

即使一个五星级美女嗲声嗲气、眼角放电、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跟我说:「帅哥,帮我修电脑。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也能保持镇定,然后以零下十度的口吻说:「没空。」所以虽然看不到

暖暖、听不到

暖暖的声音,但

暖暖始终在我心里。

我偶尔会发e-mail给

暖暖,说些生活上的琐事。

然而对我这种无论何时何地走路一定*右边的人而言,所谓的琐事既不琐也不多。

有次实在很想发e-mail给

暖暖,却怎么样也找不到琐事,只好写:今天是连续第七天出太阳的日子。

暖暖回信说:辛苦您了。干脆说说你室友吧。

我的室友也没啥好说的,他们跟我一样枯燥乏味。

而某些比较特别或有趣的事,我也不方便跟

暖暖说。

比方说,一天不打电动就活不下去的小曹,有天突然看起文学名着。

而且还是《红楼梦》。

我和小何大惊失色,因为这是典型的失恋症状。

「我今天逛进一个网站,上面写着日本av女优的各项资料。没想到她们的兴趣栏里,竟然多数填上读书。」小曹说,「读书耶!av女优耶!

像我这种血性男儿怎么可能不被激励呢?」我和小何转身就走,完全不想理小曹。

还有一次,小何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梳得整整齐齐。

他用缓慢且慎重的步伐走近书桌抽屉,轻轻拉开,拿出一片光碟。

微微向光碟点头致敬,然后用颤抖的手放入光碟机里,神情非常肃穆。

「你在干嘛?」我和小曹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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