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说。

「灭顶了。」我说,「救……命……啊……」「别在这丢人了。」

暖暖拉着我走回包厢,「快睡。」在黑暗中躺回床铺,闭上眼睛还是没有睡意。

「凉凉。」

暖暖轻声说。

「嗯?」「伸出你右手。」虽然好奇,我还是伸出右手,

暖暖左手小指勾住我右手小指。

「做什么?」我问。

「你不是说你灭顶了吗?」

暖暖轻轻笑着,「我只好勾你起来。」我心里又觉得

暖暖的,全身逐渐放松,眼皮开始觉得重了。

「既然咱们勾勾手了,干脆做个约定。」

暖暖说。

「约定?」「如果以后你在台湾失眠时,要想起今夜。好吗?」「嗯。」「晚安。」

暖暖说。

我和

暖暖双手自然下垂,但依然保持着小指勾住的状态。

我知道醒来后小指一定会分开,但起码入睡前小指是勾着的。

这就够了。

天亮了,火车抵达北京。

用不着手机闹钟的呼叫,那两位北京女孩的谈笑声,可以让我醒十次。

「台湾小伙,得说再见了。」高的女孩说,「别哭哦。」「千万别捨不得咱离开。」瘦的女孩说,「咱可是不回头的花儿呢。」「不是捨不得。」我说,「是求之不得。」「说啥呀。」

暖暖瞪我一眼。

这两个北京女孩边笑边走,人影都不见了,我却还能听见笑声。

刚走出车站,

暖暖得回单位去交差,说了句忙完了再来找我,便走了。

我看着

暖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孤单。

但我还是得坚强地站着,维持正常的呼吸、心跳和干燥的眼角。

因为我得先彩排一下,试着承受这种分离的力道,以免明天正式公演时,被这种力道击倒。

「嘿!」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过头,

暖暖笑吟吟地站在我身后。

我张大嘴巴,又惊又喜。

「坐过北京的地铁吗?」

暖暖笑了笑,「咱们一起坐。」「你……」「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暖暖很得意。

暖暖带着我走进地铁站,坐2号线转1号线,王府井站下车。

离开地铁站慢慢走回饭店,饭店斜对面有家永和豆浆,我们在那吃早点。

「永和豆浆在台湾很有名吗?」

暖暖问,「北京好多家分店呢。」「在台湾,豆浆都叫永和、文旦都叫麻豆、贡丸都叫新竹。」「说啥呀。」「意思就是永和豆浆很有名。」我说。

想起去年喝豆汁的往事,同样是豆字辈的,豆浆的味道就人性化许多,起码豆浆不用试炼你的味觉。

「你比较喜欢豆汁还是豆浆?」我问

暖暖。

「豆汁。」

暖暖回答。

「美女就是美女。」我说,「连舌头都跟别人不一样。」「你少无聊。」

暖暖说。

吃完早点,我们走回台湾饭店,然后我上楼,

暖暖坐计程车回单位。

虽然明知这次应该不可能,但我进电梯前还是回头看看

暖暖是否在身后。

果然不在。

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坐在床边发呆。

意识到该找点事做,便起身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后又坐在床边发呆,然后顺势躺下。

醒来后已快下午一点,检查手机,无任何来电或简讯。

自从叁天前下飞机后,我睡醒睁开眼睛,一定会看见

暖暖。

但现在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感觉房间正以一种无形的力道向我挤压,我透不过气,便下楼走出饭店。

走在王府井大街上,今天是星期天,人潮挤满这条步行街。

我漫无目的走着,以一种与大街上人群格格不入的步伐和心情。

到了东长安街口,右转继续直走东长安街,走到天安门广场。

这个可容纳一百万人的广场即使现在已涌进几万人,还是觉得空旷。

穿过天安门,我买了张门票,走进紫禁城。

去年和

暖暖在此游览时正值盛夏,阳光照在金瓦上,闪闪发亮。

如今因为叁天前那场雪,紫禁城染了白,看来有些萧瑟苍凉。

我随处乱走,到处都充满和

暖暖曾驻足的回忆。

最后走到御花园,连理树因积雪而白了头,但始终紧紧拥抱在一起。

连理树依然是纯真爱情的象征,无论夏冬、无论青丝或白头,努力提醒人们纯真的爱情是多么可贵,值得人们歌颂。

如果有天,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又何需连理树来提醒我们爱情的纯真?

到那时连理树就可以含笑而枯了。

所以连理树现在还活着,因为人们还需要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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